吕薄冰靠近了些,双方的距离不到三尺,呼吸可闻,苏梅儿道:“童儿哥哥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会提到白云飞哥哥,又怎会提到来世?”
多么聪慧的女子,吕薄冰心惊。
这样的女子怎会求死了呢,白云飞你到底干了什么?
“是白云飞哥哥送我进宫的。”苏梅儿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吕薄冰心惊肉跳:“我与白云飞哥哥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原本我们是天生的一对。”
“既然这样,你们,他为何还要这样做?”吕薄冰挠了挠头,想不通这个逻辑。
“童儿哥哥,可不可以将围巾摘下,让我看一眼。”苏梅儿没有回答他,却提了一个让吕薄冰为难的要求,大约是觉得有些不近人情,补充道:“你可以离我稍稍远一些。”
吕薄冰迟疑了下,觉得还是命比尊严重要,依言后退了好几步,与苏梅儿保持了近丈的距离,才将围巾摘了下来。
苏梅儿默默地注视着他,眼眸变得温暖了些,又闪过一丝丝嫉妒,最后归于平静,用一种感叹的语调道:“白云飞哥哥果然没有看错人,童儿哥哥值得托付。”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吕薄冰还是听见了,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托付这个词此刻听来相当刺耳,苏梅儿将死之身难道是托付后事,还是有了身孕?
他将围巾重新扎好,走进苏梅儿,边走边打量。对方虽然端坐,但无论如何看不出有身孕,而且她所作所为绝不像一个母亲,更像是求死。
他觉得自己想多了。
以他刚才的诊断,苏梅儿绝活不过十二个时辰,生死就在一念之间,绝无可能有喜脉。
此时此刻,她到底要说什么呢,又为何告知她与白云飞的关系,问题还是出在白云飞身上。
“我的心在白云飞哥哥身上,我曾发誓非他不嫁,生生世世在一起。”
苏梅儿像是在回忆美好的岁月,眼眸柔情似水,跟着又出现淡淡的忧伤:“但白云飞哥哥却不喜欢我,要我嫁给陛下。”
“啊!他为何要这样做?”吕薄冰大惊。
“白云飞哥哥心心念念想着为领主大人复位。”
“领主大人?”
“对,便是前陛下史努克国王。”
“史努克不是被臣民赶走了吗,又怎能复位?”吕薄冰心中诧异,一朝天子一朝臣,莫非里斯本所说的版本是经过修饰的?
“其中的情由,我也说不明白,但肯定不是你听到的那样。”苏梅儿笑道。
这是乌渤海的内政,吕薄冰不太感兴趣,管他谁是谁非,都跟他无关,他在意的是眼前的苏梅儿和她所说的话。
他斟酌了一下,小心地问道:“梅儿刚刚说我值得托付,这话从何说起?”
“你不知道吗?”苏梅儿反问。
“我知道什么?”吕薄冰懵了。
“哎!”苏梅儿幽幽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不相信:“你与白云飞哥哥一同来到乌渤海,不是事先商量好的吗,要不然他怎会将性命托付与你?”
“他将性命托付与我?”吕薄冰好像有点明白又好像不明白,但他毕竟很聪明,思索一番便知道被白云飞算计了:“你是说白云飞觉得我一定会救他,所以才敢求见李擦苏?”
“白云飞哥哥聪明绝顶,一定不会看错人的。”苏梅儿答非所问,但意思很明显。
吕薄冰立刻就明白了,不知不觉间,他被白云飞当成了棋子,这真是一出好戏,他有点后悔救白云飞了。
“但你为何要谢我?”吕薄冰不懂,既然她认为白云飞和他是串通好的,又何必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