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冬听见她这样说,胸口只觉得仿佛憋了一股无名怒火,她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不急不缓地开口:“我没有偷你的镯子。”
“你有没有偷这重要吗?”黎蔓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侧着头看了她一眼,眸子里的奚落与哂笑毫不掩饰:“偷没偷你不都是贼吗?你以为你不承认就可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上不了台面的野丫头,无论你再怎么掩饰,你骨子里的肮脏是藏不住的。”
她的话犀利又刻薄,像是淬了毒的针一样字字伤人。丁冬站在原地,只觉得她的鄙夷像是裹挟着空气一样朝着自己迎面袭来,令她的卑微无所遁形。
“如果封夫人今天来只是为了讽刺我,那您可以请回了。”丁冬直直地回视着她的目光,脊背挺直,拳头攥紧。
“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今天确实不是来翻旧账的。”黎蔓收回视线,仿佛想起了什么正事一般:“我只是觉得好奇,你怎么还有脸再出现在我儿子面前的,是嫌丢人不丢的不够大吗?”
三年前,封承煜带着丁冬回了封家,见了黎蔓。事后,黎蔓收在床头柜里的传家翡翠玉镯便不见了。与此同时,丁冬曾经当过小偷的事情被曝光,一时间,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丁冬。
而丁冬本人,也在那件事过后销声匿迹。所有人都相信她是畏罪潜逃,偷了镯子卖了个好价钱。
只有丁冬自己知道,那镯子她见都没见过长什么样,更别说偷了。
认识封承煜的时候她已经收手一年多了。偷盗并不是什么会上瘾的事情,她本身就对这种事情有所抗拒。说来可笑,上次她走投无路偷了封承煜的表,是认识封承煜之后,第一次犯事。
可是,没有人相信她,就连封承煜在得知她曾经竟然有那样不堪的过去之后,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那时候她看着封承煜的脸,突然就明白,为什么黎蔓的镯子好巧不巧就在这时候丢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她必须是一个作奸犯科上不得台面的小偷,这样,她才能名正言顺地接受众人的指责,才能名正言顺地“畏罪潜逃”。他们想要的,无非就是她离开封承煜。
他们觉得她不配。
见丁冬久久没有说话,黎蔓又开口道:“我知道承煜和你之间有约定,一个出钱一个出力,很正常。我只是想奉劝你,你不要想着能借这个机会和承煜攀上关系。无论你现在变了多少,还是不是以前那个黄毛丫头,你在我心里,永远都配不上我儿子。他和你啊,就是云泥之别,你懂吗?”
封承煜是云,她丁冬是泥。
丁冬再明白不过。既然黎蔓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她也不再扭捏,而是直言道:“放心吧封夫人,我也没有别的心思,我不过是图钱,而封承煜有足够的财力能让我衣食无忧。我相信他也看不上我这样的人,我们之间只有三年的合约,等到三年结束,我会自己消失,保证这辈子都不再出现。”
听丁冬这么讲,黎蔓的一颗心总算是放在了肚子里。她侧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蛋糕,轻笑了一声:“你能这么想我还是很欣慰的,我是一个母亲,你应该能理解我。如果你是我,想必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和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有什么纠葛。承煜将来要娶的人,只能是殷琴琴,她是我心里认准的唯一一个准儿媳。”
“我知道,封夫人。”丁冬淡笑,胸口的位置已经近乎麻木。
黎蔓最后又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便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
她走后很久,丁冬都还处于怔愣的状态无法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