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这个姓,就像是一个诅咒。温子画怨愤、难堪,却最终还是不得不依仗它。
多少次他都想对着那些谄媚拍马的脸报以冷眼,告诉他们:我温子画有今天,靠的不是温家。
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那些伯乐、那些肯对他施以援手的同行,都是看中他的背景才会和他凑近乎,指望他什么时候能在温成国面前帮着美言几句,好让自己的事业一帆风顺。
所以,他不靠温家吗?
没有温家,哪有的温子画。
他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面色是肉眼可见的差。
温子书见自己一番话触动了他的心绪,便也不再刺激他,只是兀自说着:“老爷子让我过来带个话,你要是真这么不屑于头上顶着温家的帽子,干脆就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好了。拧了这么多年,他不可能一直顺着你的意思走。”
温子画握紧了拳头,冷冷地看着沙发上的男人,半晌都没有动静。
“这就是他想了七年得出来的结论吗?”半晌,他突然冷笑了一声,语气中似乎压抑着什么沉重的情绪。
温子书看着他,面沉如水。
“一开始我真的以为他会改邪归正。”温子画兀自说着,琥珀色的眸子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浅色的光芒,澄澈清明,“七年了,他没有半分悔意。我现在怀疑,在他的世界里,除了他以外的人是不是都只能算作他上位、谋权的工具?是不是对他来说,一条人命也好,无数条也好,根本无关紧要?只要目的达成,就算用多肮脏的手段,对他来说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子画。”温子书眯了眯眼睛,语气软了几分,“从黑到白哪有那么容易?你生在温家,有些事情,你选不了的,不如接受。”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洗白。”温子画咬牙,狠狠地看着他,“明里暗里那么多事情,每一件他都放不下,他舍不得遗弃那种站在高处藐视一切的快感,所有挡他路的人都得死。他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有这样的父亲,我觉得羞耻!”
“温子画!”沙发上的男人沉声呵斥了一句,脸色变了又变,“你不要得寸进尺,爸这是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选还是不选,你自己掂量清楚!”
“我不需要。”温子画冷眸睨着他,语气平静到看不出半分端倪,“你回去吧,回去告诉他,我早就想和他断绝关系了。以后我的事情他再也不用操无谓的心了。”
“你!”温子书猛地站起身,手直直地指着他,一时间气到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就这么剑拔弩张地对峙了半晌,温子书终于还是按捺住了心中的火气,放下手臂沉声道:“今天这事儿就算了,你最好仔细想想,把爸惹急了,当心他连你的面子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