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虽然这么说,简昆却不得不对这陌生的一切心存戒备。
眼看着,他便在去鲸都的路上越走越远。
而简昆却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简承业在大经山坎拾柴草的时候,一失足又半山腰跌了下来。
虽说并没有伤及父亲的性命,但简父的一只腿却瘸了。
彼时,简承业正坐在青石阶前发呆,他吸了口烟草,浑浊的眼眸是说不出的伤感。
受伤的右腿让简父的行动变得缓慢了起来,他索性坐在石阶上,一坐便是一个上午。
任凭简航怎样劝说,父亲也只是一言不发,这让简航觉得害怕。
自从昆弟离开家后,父亲既没有恼怒也没有责怪他什么,取而代之的是长时间的沉默。
茶不思饭不想,却只是闷声地抽着烟草。
“阿爸,阿妈已经把饭做好了,您就尝一口吧。”简航不失无奈地望着简承业。
昆弟的离开本就让父亲失落,此时又摔伤了右腿。
一时半会儿,打鞋的活计耽误了,腿伤所需要的药材钱也会让家里的生活变得拮据起来。
父亲的愁苦自然有他的道理,但简航明白,简承业最大的心结并不在这里,而在简昆的身上。
家里的光景一直不算好,最多的时候,全家一个月也只有三百个鲸币。除去了吃穿用度,几乎所剩无余。
而无论日子有多清贫,年幼的简昆也能给家庭带来快乐。
而现在随着简昆的长大,他开始变得叛逆,原本欢乐的小家,此时是大不如从前了。
“您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
简航的言语充满了担忧,作为家族的长子,他要比弟弟承担起更多的责任来。
但父亲做为家里的顶梁柱,现在却是这般自暴自弃的态度,让简航的心里也满是苦水。
“回屋。”
简承业额上的鲸角一皱,言语明了而严厉。
他不曾对儿子这般冷漠,只是近些时日,他发觉自己心如死灰,就好像做什么事情也提不起精神。
叶音闻声也从茅屋里走了出来,“怎么了孩儿他爸?我知道昆儿离开家,你心里难过。”
“但这孩子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就任由他去好了。”
“你这么较真,不吃不喝,迟早要把身体熬塌的。”
见丈夫整个人都颓废了下去,简母不得不劝慰她两句。
可是简承业却仍像没有听见似的,他对于简昆倾注的爱与希望实则都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但正所谓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阿爸,您就听阿妈的,吃两口吧。”
简航并不死心,他觉得父亲实在没有必要因为这么点小事而一蹶不振。
简承业却依旧沉默着,周身是一股烟气,他的头垂得很低,眼神越发的木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