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孟莲依旧昏昏沉沉地躺在床塌上。
她近日嗜睡异常,宛儿看着倒也着急。
“娘娘,我去御膳房取些点心来。”
慕容宛为孟莲盖好了被子,便轻轻走出了宫门。
她挎着一只小小的竹篮来到了御膳房的门口。
方准备进去,却看见两个宫女在那里窃窃私语。
“要说这莲妃也真够惨,饭菜里被下了药也不得而知。”
“谁说不是呢?就这样变痴变傻也不知是谁害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宛儿手中的竹篮一滑,险些掉落在地上,却又慌忙地收起,匆匆地离开。
彼时,军帐里的鲸兵们开始打鼾,简昆却独自坐在营帐外忙碌起来。
也不知他从哪里捡来了一大堆海草,竟坐在那里打起了草鞋。
昨日才负了新伤,此时却全然没有一丝虚弱的迹象。
“喂,你还不去休息?”范晨逸自顾自地走到他身旁坐下。
简昆的眸色却有些朦胧,唇角是一抹轻笑,“晨逸,你说鲸宫中有鞋匠吗?”
“当然有了。不然那些妃子贵人的宫鞋谁来做。”
范晨逸未想太多便脱口而出,之后又以一种纳闷的眼神观望着他。
“怎么?你不会还想逃吧。你要被程启仁打死了,我可帮不上忙。”
范公子嘟囔着,还带着几分埋怨的意味。
简昆却笑而不语,继续忙起了手中的活计。
翌日,六匹系着红花的骏马出现在了桐巷的街道。
喇叭吹奏之声溢满了巷宇,最终在孟家豆腐铺的门口停了下来。
孟荀一袭华服立在门口作揖行礼。
看着一箱箱的银色鲸币被搬进了屋子,眸色却异常淡然。
“这孟家公子真是有本事。老夫之前怎么没看出他有这样的慧根。”
“孟家这两个孩子,一个进了鲸宫成了娘娘,一个又中了举人。依我看呀,是大富大贵的命。”
搬运完马背上的钱币,朝廷的鲸兵离开了。
站在门口熙熙攘攘的鲸民们也慢慢散去了。
星夜自是为孟荀欣喜,慌忙地收拾起搬进家门的宝物。
“你不如早些休息吧,即日还要面见圣上,难免奔波。”
孟荀则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中的折扇。
“谁说我要去鲸宫了,鲸帝老儿呆的地方,我可不想去。”
孟荀的举止难免让星夜诧异,她一皱眉。
“你既然不想当官,又为何进都赶考?岂不是辜负了这些年的苦读?”
“我去考只是证明我可以考上。也是对阿姐和阿妈有个交代。谁说我就一定要去当官了。”
孟荀眉头一皱,难免有几分孩子气。
落叶纷飞,他来到了容澜的坟前。
光阴流转,母亲的坟头无人打扫,落满了残叶。
他静静地在容澜的墓前跪下,轻轻摆上了阿妈生前未舍得吃的莲花糕。
“阿妈,阿荀来看您了。”
他一边说还一边为容澜斟满了一杯墨霄酒,倾洒于地上。
想当初,母亲病逝时,他还只是个孩子,只会趴在容澜的床塌边下停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