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梅花开了。不如就让我为娘娘做梅花妆吧。”
或许是为了缓解孟莲低沉的情绪。
慕容宛徐步走到窗前,便欲将那株红梅摘下来。
“梅花妆甚好,只是妆容做的再精致也无人欣赏。”
“倒不如让它开在枝桠上,在傲雪中挺立,又何必要它摘下?”
即便孟莲看不见,却在用手指轻轻抚摸着梅瓣。
她的唇角是一抹淡淡的苦涩,也是慕容宛看不懂的忧伤。
正在此时,洪毅忽而闯入了清宁宫中。
既无人禀告,亦无人跟从,他的声音则冰冷的刺耳。
“你的胆子是越发的大了,朕要你做的事情,你竟然还有反抗的余地。”
洪毅不常来孟莲的寝宫,久违的到来,则是气急败坏的吼叫。
“陛下要我做什么?要我去跳盲舞吗?”
“我既已盲了双眼,陛下为何就不肯饶了我,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极限?”
阿莲似乎被逼极了,无神的杏眸透出两分泪光。
洪毅这才后知后觉,“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了?”
“这难道不是陛下的意思吗?”
孟莲的唇间透着几分苦意,她不明白为何到了现在洪毅在自己面前还在表演。
若是真的恨她入骨,又何必如此,为何不赐她一死?
“陛下的手段一向的好,即便是陛下做的,圣上也大可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的气息有哽咽,神态却异常的从容。
“所以,陛下今日来清宁宫是做什么?”
“是质问臣妾为何敢忤逆圣上?为何让圣上在文武百官面前失了面子?”
“陛下得不到臣妾的心,所以转而恨臣妾。”
“陛下可以丝毫不在意臣妾眼盲的痛苦,甚至把妾身的残缺当作一种笑柄。”
她的声音沙哑着,却早已心如死灰。
“不,不是这样的阿莲,这根本不是我的意思。”
洪毅的确想要加害于她,但是盲眼这件事情真的与他无关。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终有一日,他曾经那么喜欢的一双杏眼会被这么轻易毁去。
只是孟莲的心早已冷到了极点,对他没有了丝毫的信任。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傻傻的笑了,言语间还漾着几丝显而易见的凄苦。
“从陛下迎妾身入宫的那一刻,早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就是将臣妾生生地束缚在这深宫之中,直至老死,又如何?”
“陛下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臣妾的心吗?”
她许久没有与面前的男子诉说些什么,此时却更愿意打开天窗说亮话。
洪毅的眉蹙在了一起,直到现在,他的心里才有那么一点点的懊悔。
“朕知道,这是朕此生做的最荒唐的一件事。”
“那日在海边遇见你,你为朕疗伤,对着朕笑,是朕从未感受过的暖意。”
“朕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人,或许朕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你说的对,朕的确不应该将你囚禁在深宫之中,终究还是朕错了。”
洪毅从未这般主动认错,在孟莲面前态度却自动软了下来。
“陛下是海之骄子,又何错之有?要错也是臣妾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