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一句话也没有说,眼泪默默的滑下。
嘀嗒嘀嗒,滴落在晶莹的雪地中。
“大少爷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当不得真。”
“崔姑娘应该明白,你只是个低贱的下人,与我长子本就不是一路人,还是早日撇清了瓜葛的好。”
顾老爷子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只是崔姑娘早已没有了什么期许。
“老爷说的这些,心颜都明白。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在大少爷面前了。”
她双眸失神的望着面前的一片白雪,心头亦冷到了极点。
“这就好,亏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顾老爷子清了清嗓子,似乎对崔心颜的表现很满意。
“想来,你在我顾府当差也有些许年月了,虽不能成我顾家的人,我顾府也要保你周全。”
“所以为你请了门不错的亲事,倒不知崔姑娘意下如何?”
巳时,寒冷的茅屋中燃起了小小的火炉。
“阿爸,当真要如此吗?你明明知道昆弟中意的是……”
“不必再说了。”简承业却忧虑地吐了口烟圈。
“昆儿之所以变成这样,还不是那女子害的。他们之间既是一段孽缘,还是早日斩断的好。”
老父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更何况,昆儿现在全身的经脉断裂,身边自是需要有个人照顾。”
“崔姑娘既不嫌弃他的残缺,也不嫌弃我简家家境贫寒。”
“她若是同意嫁过来,我们又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可是昆弟他……”
简航的鲸角皱起,似是对父亲的选择还抱有几分疑虑。
“不必担心,总有一天他会想明白的。既注定不能相守此生,那相别于江湖才是有幸。”
彼时,崔心颜坐于床榻前打量着茅草屋的四壁。
这间草屋除了基本的卧具和生火用的小炉,再无其他。
她不清楚,自己是否要在这间小屋中度过此生,却又觉得别无选择。
既然,他们此生的缘分不过如此,她对于情爱又何必再有其他的期许。
一扭头,瞥见了那张俊俏的脸。
她从未这般留意过他,此时却开始仔细的打量着简昆的面容。
这男子睡着的样子透着几分温存。
他本是阿莲的心上人,只怪造化弄人。
长时间的发呆之后,崔心颜终是断了心中的念想。
不多时,她端来一盆热水开始为简昆擦拭起面庞。
不知为何,他的额头上冒出了层层冷汗,眉角是几分常人无法看懂的忧郁。
她打湿了白巾,纤手在男子的额间擦抹了起来。
不知是水温的缘故,还是崔姑娘轻柔的动作,简昆忽而有了感知。
他的眉微微一缩,嘴唇开始发颤,“阿莲,阿莲……”
崔心颜微微一惊,手中的湿巾收了回来。
她忽而觉得自己有些自私。
既然简昆早已心有所念,他又如何不能去追求自己心中所爱。
“崔姑娘,屋里冷,我再为你生盆炭火吧。”
“不必了,简伯。我一会儿便会离开,待他醒来,请简伯转告他。”
“若是心里还放不下,就不必在意我们的婚事。我不想,他因我而生憾。”
心颜说着便将手中的擦巾丢进了水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