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已经有几个中年妇人等在那里,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六旬老妇人,头发花白。
“丁婶婶,人我们就交给你了,你们手上动作快些,夫人还在等着呢。”
扶着晚黎的那位妇人将晚黎安放在软榻上,对老妇人说。
老妇人笑意莹莹,“涡玛侄女儿,放心吧,这里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你们送人来了,很快就好。”
涡玛简单查看一下晚黎的伤势,“这位姑娘受了点伤,你们给她更衣时,稍微注意点。别让那个伤口再裂开了,小心死了,死了的,小主子是不会要的。”
丁姓妇人颔首:“涡玛侄女儿放心,我们有分寸。”
丁姓妇人身后,站着一四十多岁的妇人,一张长脸,长着一副尖酸相,她看了一眼晚黎,晚黎闭着眼睛,微微脑袋偏在一边。
那妇人嗤笑一声,“反正是马上就要死的人,哪儿那么多讲究。”
丁姓妇人横她一眼,厉声呵斥:“闭嘴,这是要送给小主子的人,岂能由你说三道四,什么规矩,难道你不懂么?”
长脸夫人撇撇嘴,不情不愿的低头:“是,红娅知错。”
随即,将脸偏向一边,随即就看到了昭敏,眉头拧着,“呀,怎么还有个成过亲的?成过亲的,小主子可是不会要的。”
没有哪个男人会要一个成过亲的女人,更何况她们小主子,即便小主子已经过世多年。
成过亲的女人,会挽发。
昭敏的发型,一看就是已经成亲的妇人。
涡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夫人的意思,那是祭品。既然是祭品,自然没有那多规矩,但是,人还是需要收拾一番,可不能就这副模样去见小主子,会被小主子责怪。时间紧迫,你们动作快些,半个时辰后,我们就来带人。”
丁姓妇人微微低头:“是。”
涡玛带着人出去了,云舒混在人群中,只能暂时跟着涡玛。
出了房间,涡玛走了好几步,又回头看了看小房间,想了想,对云舒道:“你,在这儿守着。”
云舒学着她们刚刚的礼仪:“是。”
云舒乖巧的站在小房间外面,一边思索着对策,一边听着里面的人说话。
丁姓妇人的声音带着惋惜,“哎……造孽呀!”
淡淡的,似乎还有一丝不忍。
红娅的声音跟着,“婶婶,你就是慈悲心肠,有什么好可惜的?能够去伺候小主子,是她的福气。婶婶,你别说,这丫头长得还真是标致!如果再画上妆容,估计就是一国色天香的美人。”
过一会儿,红娅又道:“哎,小主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啊,瞧瞧,瞧瞧,瞧瞧这丫头,多好看啊,是这么些年,我觉得长得最好看的一个……”
另外一道声音道:“那是,夫人每年带回来的,都是漂亮的小姑娘,没有一次是差的。说起来,夫人也是真的心疼小主子,都这么多年了,还每年都要给小主子送新娘子过去。”
红娅切了一声,“心疼?或许是吧!不过说来也奇怪,上一次到大公子想要纳妾,夫人死活都不同意,为什么却总是要给小主子送新娘子呢?”
“夫人的事,岂是你们可以一议论的?没大没小!”丁姓妇人轻轻呵斥,“赶紧干活,那边还等着呢!”
听完她们的对话,云舒凝眉,看来所有的症结,都在这位夫人身上。
半个时辰后,涡玛带着人前来,云舒也跟着进去了。
“好了吗?”涡玛一进门就问。
丁姓妇人将一张红色的喜帕盖在晚黎头上,“好了,都好了。”
只见,晚黎被人穿上大红的嫁衣,那嫁衣的样式与她见过的有些微不同,红的刺目,如鲜血一般,但不影响她看出来那是嫁衣。
而昭敏也被人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服饰的样式,与红娅身上穿的,基本差不多。只在颜色上有差别,亮色的部位,都被改成了亚麻色,看起来很丧。
“走吧,夫人她们都在祭台等着了!”
于是一行人,带着晚黎和昭敏,去了祭台。
云舒默默的混在人群之中,手中的银针熠熠生辉!
走着走着,昭敏的身体忽然抖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又走一会儿,晚黎的身子,也忽然抖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
众人疑惑一番,见二人都恢复正常,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路上,云舒见到了很多依玛族人,他们目光淡定的看着这一行人,应该是对此习以为常,所以丝毫不觉的又什么不对,甚至还有人自发的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似乎看热闹一般。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众人来到了所谓的祭台。
祭台,位于一处高地,不小的平台!
风雪依旧,祭台上的积雪,已经被清扫过,只有薄薄的一层积雪。
祭台边,燃着一圈火盆,熊熊燃烧的烈火,将落下的雪花,瞬间化为乌有。
祭台周围,已经站在着很多人,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有兴奋,有惋惜,有漠然,也有看好戏的戏谑。
那位众人口中的夫人,站在人群的最前面,看起来像是这里的领导者。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男子,只是男子的脸上是八分不耐烦。
祭台的最中央,置放着一口棺木,暂新的。
祭台的最前方,是一个神案,神案上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位年轻的男子,云舒猜测,那应该就是众人口中的小主子。
神案上还摆着各式各样的贡品。
有四个穿着神棍服装的人,脸上戴着凶神恶煞面具,正在祭台上兴奋的跳着,口中喃喃有词,唱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云舒环视四周,估算着待会儿动起手来,她要如何带着晚黎和昭敏安全脱身。
秦昭敏被绑在一根木桩上,微微耷拉着脑袋,脚下堆满干柴。
云舒眯眼,她们这是要将昭敏活活烧死么?
沉着众人不注意,云舒屈伸,从地上抓了一把雪,紧紧的握在手心,将那一团雪,揉成一个小小的冰球。
夫人换了一件新衣,她虔诚的走到神案前,双手合十,“尊敬的天神,请带走我们的祭品,青领取我们的心意,请天神允许小主子魂归故里,请天神允许小主子带走他的爱妾。请天神保佑我依玛族,来年和顺安平!”
跳大神的四个人围着夫人又跳了一会儿大神,有人高呼:“拜堂!”
晚黎被人扶着,旁边一人手中抱着一只大公鸡。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开棺,入殓!”
祭台中的棺木被打开,晚黎被放进棺材。昏迷的晚黎,毫无招架之力,就这样犹如一个布娃娃一般,被人随意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