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胜,太宗提韩丰首级入帅帐,掷之于众人前,高声笑曰:“闻诸将皆畏惧于此贼,以为当是绝代勇将,人莫能败,今入陈斩之易于探囊取物,可见其不过插标卖首耳,何以惮之乎?”众将惭惧,皆叩首拜小狼王,圣王嘉之曰:“侄儿有本王当年之风也。”
太宗遂躬率铁骑,逐击鲜卑,跨越千里,摧破随涂,每战常身入敌陈,而胡虏悉不能与战,皆畏之如虎,凡孩童夜哭者,往往以太宗名吓之,即可止啼。
二十一年夏,诏加圣王都督西道诸兵事,太宗都督东道诸兵事,各军十万,北击白衣、黑衣鲜卑,太宗以重兵中道缓趣,自将轻骑,直捣其单于王廷,鲜卑大惊,与战,太宗破之,白衣遂降于太宗。高帝诏分离其种洛,各安处之。
二十二年五月,高帝崩于万圣宫。废太子秘不发丧,矫诏令太宗入京。先是,太宗与高帝有约,以为军国大事,在边为密,求高帝每与己诏,改“奉天皇帝”之皇字“白”下“王”为“土”。高帝临崩时已憔悴,忘言于太子,以是太子事泄。
太宗携诏,问之于杨卿达,卿达曰:“彼既矫诏,是欲图我,不可不谋。今可传檄四方,言太子弑君,秘不发丧,又矫诏召我,阴图不轨,君以“吊帝丧,诛不孝”为名,假绛晋之精卒,凭诸藩之协赞,师出有名,义正言顺,何患大事不成?”太宗然之,遂以“吊帝丧,诛不孝”为名,起于晋阳。传檄各州,冀州牧赵政、幽州牧赵之扬皆赞成之,青州牧高玉、兖州牧任成虽不明言,而皆不遣兵助废太子。
朝臣闻讯,逼问于太子,太子始言帝未崩,臣皆求见,太子不能制,言帝方崩,发丧,即位柩前。
七月,太子召圣王、明王入洛。太宗至于野王,明王军六万距之。姜萃问于太宗曰:“明王亲来,何以距之?”太宗曰:“但使诸将奋力矣,我为诸君请明王入帐。”太宗乃挥戈入阵,所向无敢抗衡,遂一举禽明王于阵中,军遂降溃。太宗迎明王入营,明王惭愤而不视太宗,太宗亲慰之曰:“我以讨不孝而举兵,奉天持义,以是能侥幸胜皇叔,此义之力也,非战之失也,皇叔勿以挂怀。”明王意遂稍解。
八月,太宗济至河阴,圣王将兵十万距之,太宗复禽圣王于陈。太宗再战连禽圣、明二王,天下震动,郡县不守,兵将降伏,遂推锋至洛。废太子欲固守,然洛中乏兵,不旬城破。九月初二,太宗部将羌登先登破城,太宗于是入洛,废太子自尽于宫。
太宗既入洛,欲亲往宫中,杨卿达谏曰:“以诛不孝为名,当先发丧,上庙谥,然后入宫。”王从之,为高帝发丧,上庙谥,乃入宫。见太子尸,大骂不止,连斫数刀,欲使犬食之。卿达复沮之曰:“彼皇家子,安可如此,且损王度也。”乃止,以庶人葬。
十月,太宗践阼,大赦天下,普增同至自晋阳者,武三阶,文两阶,废高帝太子序为庶人,诏余官宜各如故。改明年元为昌武。
十一月,加冀州牧、都督冀州诸兵事、邺城留守赵政开府仪同三司、特进、使持节,进爵为常山公,余官如故;加幽州牧、都督幽州诸兵事、北平留守赵之扬开府仪同三司、特进、使持节,进爵为辽西公,余官如故。
十二月,遣使巡行州郡,擢陟幽寒,选拔贤良,弹劾不法,劝课农桑,诸有不公者悉听告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