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虎天作为归藏宗廷的四大牧师之一,借着这块招牌,结合东夷的情绪与虎方自身的优势,通过阳奉阴违的策略和拉拢与打压的手腕、手法,把个东方大陆管牧得真是别有一番风色。
尤其是近年来,虎方在这片东方大陆上的影响力,简直是气贯长虹,又如横穿于境域之上的一条绵延大江,通过汇入和分出的大大小小不同层级的支流,把它影响力的触角渗入到了各方各族的土地之上。
玄虎天所图甚大,他的目标,远不只是让他的方国秀立于青龙大陆。
这一目标,早在他被商王任命为青龙牧之前,就基本上已经做到了。不然,东方牧师的旗印,现在也轮不到他玄虎天来掌管。
归藏天下,除了宗属族国,方国中被赐封为“侯”的,也就四位,分别冠之于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的称号。拢共四个牧侯,但是关于牧师的正规礼仪,却只颁发给其中的三位。至于朱雀侯鄂崇禹,宗廷虽然名义上是默许称之为牧师的,但到底多少有些不一样。追究个中原因,应该是由于还存在一个叫做“连山”的偏宗,与朱雀侯分治南天的缘故吧。这既是历史问题,也是现实问题,玄虎天于此有所研究。
玄虎天身为一方牧师,担任着代替殷商归藏牧放东方九夷万族的职责和使命。但是这种牧放的权力,表面风光,行使起来也是很费力和笼统,只有具体到某一事情上的利益达到最大公约数的时候,才有可观的群体效应。否则,平常里领命听命的,就更多地限于他所实际统辖的部族里头。部族之外,多需利益交换方能实现,或者通过联合利益共同体来达成对于第三方的逼迫威压。那种一呼百应的局面,暂时是没有的。
远的不说,就拿现今被姜恒楚统治着的龙方来说,近来也是处处与他玄虎天对着干的!
不过呢,在东土,并没有象南方那样被“连山”偏宗分治的情形,在这片青龙大陆上,算得上是他们虎国一家独大。
如果真说要再来一个如同“连山”那样的建宗立极的话,纵观天下形势,好像也就只有东陆他玄虎一族有此实力了!
他曾经仔细地掂量过,根据实力,他们可追华阳连山。
连山存宗是个历史遗留问题,那帮伙计,借助着自成一体的地利之便,硬生生与历代朱雀牧侯共戴南天,在华阳的土地上维持了数百载之久。
三星蜀国委实也是受得了气的,任凭瘟商怎样反反复复地去欺压征伐,他们也只做有利有节制的抵抗,从来不去贪图冒进,更不用说擅自出川攻商了!星蜀人还很知礼,虽然接着了一道又一道的教廷敕令,硬是执拗地回说要坚守先圣的荣光,并不撤销偏于一隅的“连山”之宗,却也谨尊殷商“归藏”为华夏的正宗,只把自个儿的易教宗派当作个小弟一般的存在,打着个“偏宗”的旗号出来。
南天的朱雀侯,换了一茬又一茬,但是相对的人选,数百载来,还是在“巴国”国君中产生的为多。经过长期的实践证明,巴国国君担任为朱雀牧侯时,能够产生出一种微妙的态势平衡。
玄虎天是很羡慕连山宗的优越地理位置的。
也确实是这样,优越的地理环境让那天府之国固若金汤,殷商归藏想要发力剿灭又不能尽得其功,于是只得由那大禹圣人创建的连山易宗在那盆地中暂且苟延连绵。
天时,地利,人和,在三个关键因素中,玄虎天固执地认为他已然占据了一半以上。
此话怎讲?
细细来说,那就是,天时已经有了,人和老玄占据了一半,唯有“地利”二字,十分让他忧心踌躇。
若非“地利”不便,他玄虎天还会隐忍再三,一直等到现在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早就竖起旗子与商国分庭抗礼了。
“咳,打仗是很依仗地利因素的!”
玄虎天常常如此慨叹。
“若非地理上的门户洞开,上次夷商之战,怎会有象虐东夷这样的惨状发生!”
是的,自从高宗武丁率领商军来东夷踏平过这片土地之后,东夷人的心理此后就起了很大的变化。虽然间隔着千山万水,这里的人们总感觉地理上东陆与中土已然连成一体,抑或干脆认为前者是后者的拱卫。纵使有时确实受着殷人过分的欺凌,在某方面来讲,反抗也总是比以前少一些了!
反抗殷商也没有什么下场!两代孟君的头颅,在宴席上当作饮酒的容器被拿来传观,玄虎天是亲临其境的。那种时刻,玄虎天的心确实受到了震慑,饮下去的酒顿时就把已经萌生的造反念头给拧灭了。他可不想自己脖子上的脑袋以后被那样子拿来拿去。
不过呢,人心是会变化的。随着自己的成熟,尤其是随着他与族人的一道努力打拼下,玄虎一族壮大强盛起来,他有了一种登山看景的感觉,仿佛突然间也发觉,原来归藏殷商也是危机四伏的。
他固执地认为,自从西陆周族的季历被归藏殷商捕杀之后,新的天时,就已经到来了!他是窥见了天时的那个人!
这时候,他是很矛盾的。
一方面,“天予不取必受其咎”的说法,不停地催动着他,在他仰望星空的时候,上天一次次地召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