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站在宿舍的楼道中,陈万年看着雨幕,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已经在暗堡待了近一个月的时间,陈朵也在这段时间拥有了正常人类的交流与思考能力。
但原本稳步进展的蛊毒治疗,却在最近陷入了僵持。
她膝盖与肘部的蛊毒已经被陈万年用银针完全祛除,但她体内已经完全和她的内脏融为一体的原始蛊毒,却依旧顽固的生存着。
陈万年翻阅了《蛊毒圣典》,结合药仙教那群人遗留的记忆,找到了唯一的治疗手段。
转嫁。
将原始蛊毒,通过特殊的手法,从陈朵的脏腑中转移到其他容器中。
治疗所需的手法,他已经在这些天通过大量白鼠,达到了熟能生巧的地步。
但最后所需要的容器,却是始终无法达到要求。
每一次都以为找到了可以使用的容器,但每一次又都会在手术进行到转嫁时,承载原始蛊毒的容器会在一瞬之间被其毒毁。
这样的手术,到目前为止,已经进行过5次。
陈朵的身体,也因为不断的手术,达到了承受极限。
所以接下去的一段时间,直到廖忠派的人寻找到合适的容器为止,陈万年都不会再进行手术。
而他的心情,就像这雨幕一般,有些微妙。
“三月里的小雨淅沥沥沥沥沥
淅沥沥沥下个不停
山谷里的小溪哗啦啦啦啦啦
哗啦啦啦流不停...”
相当应景的手机铃声响起,陈万年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是老陈打来的。
“老陈?”
“嗬....”
电话那头除了轻微的喘息声以外,并没有别的声音发出。
“喂!老陈?你怎么了!?”
“嗬...咳咳咳...,万年,清明节前回来一次,我要带你去个地方,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
急促的吸气之后,是一连串的咳嗽声。
陈万年知道老陈是有支气管毛病的,且医学检查根本查不出问题,据他说就是老毛病了。
但陈万年可不会就真信了他的话,所以在某次老陈睡得正酣的时候,他偷偷检查过他的身体,是肺上的问题,在肺叶之间,有个小窟窿。
一般人早就死了,老陈能活下来或许是万幸的。
陈万年没未询问过他这件事,他一直在等。
他其实并不想等到老陈说起这件事,但眼下,似乎时间真的不多了。
“知道了,正好这几天有时间,我回家一趟,你要注意身体,药要记得吃。”
“咳咳咳....,老毛病了,你小子又不是不知道,好了,不说了,有活了,早点回来。”
“嗯...保重身体”
陈万年的声音很小,小到最后的几个字,只有他自己才能够听清。
他是个感性的人,即使对老陈没有所谓的父子情,但养育之恩和教育之恩,他全都铭记于心。
所以此时的他,眼睛里是进了沙的。
......
如今的隔离室,几乎被廖忠改造成了育儿专业馆。
什么滑滑梯啊,篮球场啊,教室啊,等等能够占据他大脑一点容量的有关孩童的东西,都被他一股脑的放到了隔离室中。
陈朵几乎被他视如己出,完全当做了自己的女儿。
此刻,两人正端着面碗,坐在桌前。
呼噜噜的吃着面。
“陈朵啊,吃细面是有讲究的,在吃之前,要先喝口汤,来,跟我一起。”
你能想象一个彪形大汉,在一个满脸天真好奇的少女面前,装成慈眉善目的样子吗?
反正陈万年是在廖忠这边见到过许多次了。
站在门口,看着两人吃面,陈万年揉了揉肚子,他也有些饿了。
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先去整点早饭吃的陈万年,没想到陈朵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到来,此时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碗,走到自己面前。
她的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给,吃,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