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魁梧男子显然很是自得的将刀递了过去,递过去后也不看它,只是安静的坐在船上望向前方,把玩它的人则是口中连声啧啧啧,“你这,花了多少银子?”
魁梧汉子也不答话,这人自顾自说道:“还是弩安全,这玩意得近身使,用不起用不起。”
这话音落,不少附和声响起,但是他们的神情,显然是在说,“老子也想有柄这样的刀。”
这时节,渭水并不湍急,到得对岸时并没用去多少时间,只是毕竟为国境线,滕国总是有人时不时的渡过这渭水偷鸡摸狗一番,虽少有杀伤人命,但有所损失的百姓却也是无处伸冤,想去对面偷摸回来却又惧他们那犀利的兵器,汉国朝廷只好退而求其次,未在这渭水边上设置任何一个码头,试图延长他们的登岸以及离岸时间。
这十人随意的将小船搁浅在一个岸边,拴好后便集体朝冒着火的张家坪行去。这么大的火光,路上却是不见一个人逃出来,他们越走越近,这才发现这群猢狲,要么是在救火,要么就是在厮打,一行人“哈哈哈”大笑几声,跑去没着火的房子,踹开门就去四下翻腾起来,却是找不到什么值钱的事物,而明显值钱的却又太大带不走。
“这帮猢狲也忒穷了!”
“是极是极,穷还把自家东西放火给点了,心真大。”
踹了几个门,值钱东西没找着,被捆着的人倒是遇见好几个,这哥几个人先是被吓一跳,然后便拿弩箭对着他们,警惕的盯着也不说话,持刀的男子近前帮他们挨个劈开了绳索,目视他们……怒气冲冲的离开了自己的家,这十个人当时就有些傻眼,这是个什么章程啊?我们才是贼啊,你们这怒气冲冲的……这十个滕国人面面相觑,后面进了几家屋子,又遇到了同样的情形,更有甚者,还有些张家人朝他们拱了拱手以示大恩不言谢。
这哥十个下意识回礼,目视人家走远后,其中一人才道,“哥,咱们这是来宣扬兼爱非攻额吗?”
“是……是吧……”
“得得,一人抓几只鸡回去打打牙祭好了。”不料四下撵鸡,鸡毛沾了满身却还没逮着几只,迎面就撞见一大队人,一波簇着一个被抬着的裘服老头,一波则簇着一个被背在背上的儒衫老头,正是二房的代家主张城和三房主事人张坤。
张城一见却是大惊失色,忙叫到:“这都是张垚那老儿叫来的帮手,拿下他们!拿下他们!”
众人闻言连忙拿出身边的家伙事,可是全都是些钝器,并无严格意义上的兵器,滕国那十人见敌人人多势众,也有些慌乱,那魁梧大汉口中忙不迭的叫着:“误会误会!”但是大家也都抬起手中手弩,双方警惕的对峙起来。
这时间,场中只能听见各自的呼吸以及噼里啪啦着火的声音,只听得咔啦一阵脆响,一房子塌了一处屋角,可也偏偏就是这个声音,使得滕国一人猛然一惊,一只弩箭便激射而出,这一箭射出后,随之而来的便是二房中一人倒地,以及随后七只弩箭射出时的破空声,接着便又是几声倒地声响起。
张家坪众人都慌忙避让,唯有张城高声叫喊:“这弩箭不能连射,不能连射!快捉住他们捉住他们!”
众人朝中箭几人望去,发现没射中要害的都只是在地上哎哟叫嚷,并未死去,心下也是大定,壮起胆子便又围了上去。滕国十人见势不妙,就打算后撤,只是明晃晃的长刀太有威慑力,让张家人也不敢过于靠近。于是双方一个逐渐逼近,一个逐渐后退。直到张家有人从后方递来了几个钉耙后,局势便开始呈一面倒的态势了。
滕国人见到钉耙递过来的时候,已经开始暗暗骂娘了,都开始四处打量逃跑的路径,待到钉耙猛然砸下时,拿着弩箭的那几人,装好的第二发弩箭却是射都没射,夺路而逃。可怜那两名持刀的滕国人不知道八名同伴已经弃他们而去,仍自挥刀抵抗,不曾想竟然把钉耙的耙尖给齐刷刷的削去了。这一下两名持刀的滕国人气势一振,哈哈大笑,扭头便说:“瞧没瞧见?”可是身后哪里还有人影在?这下可是把这两人吓得不轻,嘴里直骂娘,再顾不上是不是把屁股留给敌人,撒开腿疯也似的逃起命来。
可是这两人身处张家坪,哪里有张家人熟悉地形,奔逃、兵器碰撞交击、再奔逃、兵器再次碰撞交击之后,这俩人算是彻底放弃了,虽然不在一处,可是行为却是非常同步,都是高声叫嚷着:“住手!住手!你们想作甚,我完全配合!完全配合!只要不伤我性命就行。”张家人也怕这滕国人使诈,小心翼翼的确认他们无威胁后,便缴了他们的械。这二人也确实如同他们所言,乖乖配合的让张家人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