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孙如游的字)莫急,坐下说,此事我已经知晓了。”
孙如游见沈灌这般淡定,当即有些心急,想着他明明知道,为何还不阻拦,还在这干什么。
“均田均役这般恶政怎么还能让东林继续搞的呀?江南士绅无不闻之胆寒,东林居然要作出这般伤害天下士绅的事,你身为内阁辅臣,为何不出言阻拦,还在这默不作声。”
见孙如游被气得不行,沈灌也不恼怒,也不接他的话,闲庭信步地先是让管家上茶,拿起茶杯,慢慢品了起来。
“这确实是恶政,我也在内阁中出言阻拦,但是有用嘛?内阁目前四人,三人就是东林党,他们整日就想把我拉下台去,我真的独木难支,要不是陛下曾经许诺过不会轻信弹劾,估计我早就被排挤走了!”
“再说陛下你也知道,他本就是锐意进取之人,想要重振朝纲,京畿士绅豪吏肆意阻拦朝廷屯田一事证据确凿,东林以此事为突破口,陛下自然应允,我也阻拦不了啊。”
沈灌的这一番话,显然不能让孙如游满意,阻拦不了就不阻拦嘛,看沈灌这样子,明显是要摆烂嘛。
“现在陛下信任东林奸党,他们视我们为仇寇,自陛下即位,方阁老致仕后,东林的势力越来越大了。杨涟又在辽东打了个打仗,圣券更浓,我们不能不防,这样下去,等孙承宗在京畿搞均田均役成功了,皇上定会更加信任他们,到时等京察大计时,他们岂会放过我们,定会对我们下手,排除异己。”
“是的,东林现在风头正盛,我们现在处于劣势,所以要暂避锋芒,不过你刚才也说了,如果孙承宗在京畿搞均田均役成功了,皇上定会更加信任他们,那如果反过来呢,如果孙承宗失败了,那皇帝还会对东林一如既往的信任嘛?”
沈灌的一番话当即点醒了孙如游,他也是官场老手了,自然知道均田均役的难处,光徐民式在江南一带搞都是障碍重重,要不是那时叶向高独相,神宗也不过问此事,雪片版的奏疏都被叶向高压下来,石沉大海,徐民式也不可能搞起来。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京畿内皇亲国戚、朝中勋贵遍地走,他们都在京畿置办产业,家产田地众多,这个孙承宗在京畿推行此事,哪怕有陛下撑腰,但也不会那么容易。
一旦触动了这些人的利益,直接在皇帝面前哭诉,或者搞一点暴力手段也不是不可能,这种事一旦多起来,哪怕孙承宗能撑得住,这刚即位才半年的皇帝定会撑不住。
“这一招以退为进确实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东林党素来说以天下为己任,却行这种与天下人为敌的事,到时候群起而攻之,看他们怎么收场。”
沈灌见孙如游想通了,也赞许的点点头。
以前在江南推行均田均役,别人还可能觉得这是在打压浙党,都不言语。但这次居然要在京畿试点,摆明了告诉天下士绅以后必然是要推行全国的。
这下其他士绅怎么能坐以待毙,定会加入反对东林的行列,那个时候浙党害怕还没有朋友嘛。
只是这点浙党能看清,东林诸位大臣怎么能不知,孙承宗在接到任命的时候,他就知道现在自己是坐在了火山口上,如果处理的好,那只是无事,但如果处理不好,那自己就是第一个牺牲品。
但他也一直主张“实学以救世”,对徐民式的做法颇为敬佩,所以当东林诸臣商讨是否在京畿推行均田均役的时候,他是鼎力支持的,并且自告奋勇承担此事,想着哪怕失败身死,也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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