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应蛟可能是在场的人里面中极少数真正关心财政的人了。
自从到京担任户部尚书后,他便开始理清户部账册,清查库银等等,并积极建言献策,以缓解财政危机,现在见皇帝问他,真的是正中他的下怀。
“启奏陛下,自从去年文华殿诏对决意加征商税与杂税,同时陛下大开内帑,把榷关收入,内帑物料折银的一半归太仓后,目前户部太仓的情况已经比以前好了不少,目前户部太仓库还有白银五百二十三万两。”
这个数字跟朱由校算的大差不差,同时他也比较满意,先是从内帑拨款了二百万,还有收到赃款六百一十七万两,总共八百一十七万两。
除了给补上去年九边欠饷银,天津府、登莱水师建设等等事情下来,剩余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这钱可是他真刀真枪的抢过来的,用一点是一点,用完可就没有了,毕竟他总不能一缺钱就抄家吧,关键还是看来年的收入。
“恩,这样下来,户部缺银的情况大大缓解了,以后做事好做不少。”
没想到这话一说,他就被汪应蛟泼了一层冷水。
“陛下,恕臣失言,这钱远远不够,户部只是补充了去年的九边欠饷,但从万历四十三年开始到泰昌元年,九边欠饷累积高达三百六一万没有下发。仅宁夏、固原、延绥三镇积年欠饷就有一百七十万两,几乎每年都有欠饷官兵闹事,有些无法得活甚至卖儿卖女。因此今年臣请把九边历年欠饷如数下拨。”
“除此之外,陛下大婚在即,此乃大事,不能不花费,再加上册封、赏赐等等费用,五百二十三万两银子已经捉襟见肘了。”
听着汪应蛟的话,朱由校的原本高兴的心情慢慢沉了下去,这真的是有多少钱就能花多少钱啊。
不过他现在是完全不敢拖欠九边工资,虽然知道其中空饷、被贪墨的饷银众多,但这钱现在还不敢省,还是老老实实的给吧。
因为历史上就有一个人不服,又是盲目缩编九边兵额,又是拖欠饷银,又是裁撤机构,直接让九边空虚,皇太极像逛花园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么裁撤的兵卒下岗再就业,活不下去直接造反,把大明朝掀翻了。
所以这钱绝对不能省,给了至少还留一点到士兵手里,让他们看到活下去的希望,对朝廷还有忠心。如果不给一直拖着,那历史真会重演了。
“这钱确实得拨下去,将士们为朝廷卖命,不可寒了他们的心,给吧。”
见此朱由校只能支持这笔款子了,先给吧,等京营有实力了,就便一个一个慢慢整治。
“陛下圣明!”
朱由校这话瞬间就赢来了朝廷们的赞许,朱由校心里苦笑,直接说道:
“那今年的收入呢?”
今年的收支汪应蛟已经算了出来,他当即从袖口中掏出一个题本,高举头顶,双手奉上,递给接过来的魏忠贤,开口说道:
“根据预算,朝廷今年正常的本色岁入额为二千四百二十六万两,这其中包括三次加派辽饷额为五百二十万两,追逃历年各地欠税三百三十七万两,去年加征的商税杂税一百零二万两。”
“由于陛下去年仁慈,许诺每年可将朝廷征解京城与南直隶内库的丝绵、绢匹、蜡茶、颜料等物一半以折色(换成白银)征收,押解太仓,将归户部度支。再者一改榷关所得一半归内帑之规定,以后榷关所得均归户部,一分不入内帑。
因此今年内府所得本色折银约四百二十万两,其余两千零六万两均用于作朝廷开支。
而两千零六万两朝廷开支中,除本色(就是直接交的是粮食等物资)以外,其他物资的折色银子应为一千五百六十三万两左右。
其中五百二十万两辽东饷银直接押解辽东,剩余一千零四十三万两用于朝廷开销。”
今年的户部收入是一千万两,朝臣闻言都十分惊讶,毕竟以往入户部的银子最多也就五百万两左右,今年居然暴增这么多。
有些朝官都出列恭贺起了皇帝,说正是因为朱由校即位后,才让财政起死回生,这下朝廷再也不用为了钱的事情而担忧了。
只是朱由校跟许多大臣细算下来发现不对,这钱其实没有多多少。
第二更!
更正一下,书最开始提到泰昌元年朝廷有九百万白银收入,这个作者算错了,忘记去粮食了。其实去年才是四百多万两。
通计一千四百六十一万有奇,入内府者六百万余,入太仓者,除本色外,折色银两止四百万余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