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现在沈灌要揭发所谓的幕后主使,沈灌可是内阁辅臣,那么他揭发的定然也是内阁成员,随后把目光望向刘一燝、叶向高三人,琢磨着究竟是谁呢。
“那你说说,是谁暗中撺掇?”
“陛下,臣参内阁辅臣中极殿大学士叶向高联合东阁大学士韩爌篡夺弄权。先是撺掇冯从吾,让其派言官归于午门前,弹劾熊廷弼,攻讦内阁辅臣刘一燝,力图取而代之。
此事不成后,又因与李三才关系甚秘,受李三才十万两贿赂,韩爌受贿赂五万两白银。因此暗中与臣写信,要求一起弹劾毕自严,承诺只要毕自严去职,就可免除南直隶欠额一事,也可免除李三才死罪。”
此言一出,殿中哗然,没想到是叶向高跟韩爌,叶向高可是独相五年,地位根深蒂固,这沈灌这般弹劾,真的是豁出去了。
“一派胡言,这李三才确实派人找过老夫,也向我行贿,但我根本没有收受,还请陛下明察!”
叶向高闻言当即就急了,他确实撺掇过冯从吾,但受贿一事确实没有,完全是因为李三才跟他关系才帮忙的,沈灌完全是胡扯乱说。
“确实如此,还请陛下明察,这怂恿言官弹劾跟受贿一事完全是胡扯。”
此时韩爌也站出来,呵斥沈灌,说他是一派胡言。
只是沈灌既然说了,那自然就不会不怕他们这般说,因为他早就有证据。
“呵呵,是不是有此事一问那个管家便知。陛下,叶向高怂恿冯从吾攻讦熊廷弼跟刘一燝,此事当时被抓工科给事中惠世扬跟山东道御史顾慥都已经招了,说都是叶向高的指使,陛下这是供词,还请过目。”
沈灌说完就从袖口拿出一份题本,双手奉上高举头顶,魏忠贤顺势上前接过,递给了朱由校。
“特别是二人被撤职查办后,叶向高暗中给他们二人家中各送去了两万两银子。至于李三才行贿一事,臣也派人拿了那个管家,也让人审讯,供词均写入题本,还请陛下明察。”
此时的整个朝堂安静地一场诡异可怕,都在盯着朱由校手中的题本,他们心里都明白里面的内容直接将影响整个朝堂中枢的走向。
朱由校打开题本,发现里面的内容跟沈灌说的相差无几,上面还有惠世扬等人签字画押的供词。
但他很奇怪,审问言官是他让魏忠贤审问的,这份报告他可没有看过,怎么跑到沈灌这里了。再说沈灌一个内阁辅臣,怎么能把管家拿来审问了,这其中定是有人帮他的。
想到这里他就望了一眼身旁的魏忠贤,心里已经猜出了大概,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这个题本上面的话跟沈灌所说的相差无几,但是否是真的,朕也不能听信一面之词,还要派人继续调查。”
叶向高、韩爌闻言就知道皇帝已经开始猜忌自己,他们自己有没有做心里清楚,此时也无话可说,只能听候皇帝发落了。
沈灌却毫不担心,这些都是魏忠贤给他的,都是第一手资料,真的不能再真,哪怕皇帝再查又如何,现在证据确凿,叶向高等人还能逃得不成!
看见皇帝下定论说要继续查一下,刘一燝也站出来支持。
“陛下言之有理,此事不能心急,确实应该详细查验,只是现在内阁有分歧争端,臣这个内阁首辅难辞其咎,还请陛下责罚。”
朱由校看看了他一眼,也不理他。
心想还是这个时候他还来拱火,不管沈灌的弹劾是不是真的,这刘一燝都是大赢家了,他都在怀疑刘一燝是不是事先知道此事并且从容安排,否则也不会在今日如此淡定了。
“此事事关重大,虽然叶向高跟韩爌为内阁首辅,但嫌疑难清,再加上今日支持罢免毕自严实在让朕失望,你们二人先在家待罪,暂时不要来内阁处理事务了,等一切水落实处再说。”
二人已然猜到自己会如此,二人为东林党人却攻讦东林首辅刘一燝,传出去一个肆意攻讦的帽子是摘不下了。
“与此事相关的都御史冯从吾等相干人员,全部收监,着三法司会同司礼监、锦衣卫会审,有消息一同禀报。”
冯从吾可是东林大佬,言官领袖。听到这话邹元标、走光斗等人纷纷出言求情,但却于事无补。
不过他们听到后也很震惊,虽然知道冯从吾对刘一燝早有不满,但没想到那日午门跪拜一事居然是他跟叶向高联合起来搞得,这让他们也无可奈何,只能连连叹息。
这还是叶向高之事,刚才那么多人下跪要求罢黜毕自严,自从听到朱由校的一番训斥早就静若寒蝉,但沈灌的一同弹劾,让他们下跪要求罢黜毕自严的行为,由简单的建言,变成了有组织,有预谋的政治事件,现在主谋人被责罚,那他们定是也跑不了了。
所以当此事完毕,朱由校望向他们的时候,他们顿感手脚冰凉,心里直骂沈灌,暗暗发誓如果自己不好过,定也会拉沈灌这逆贼当个垫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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