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个在朱由校看来都比较公式化,自由发挥的空间比较少,在他看来比较重要的还是最后一场考试。
第三场考试考的是“策问”。
“策问”的题目,每一道题都是以“问”来开头,即给你一段材料,阅读后回答问题或写出自己理解,相比于前两场来说,“策问”要简单得多,是典型的主观意识体现。
并且它作为第三场考试,一般考官看到第三场卷子都比较疲惫了,所以这个内容或难或易,考官看重的还是第一场的八股文,至于“策问”答得好与坏,最多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只要文意通畅即可。
只是朱由校不这么认为,第一场、第二场考试考的是会试的基本功,虽然重要,但只要勤学苦练,自然就没事,拉不开差距反之也不足以采信考生的真实才能,但第三考内容才是最能看出一个人是否确有实政才干。
“恩,既然是袁可立拟定的,你们也看过了,朕看也没有什么更改的必要了,只是对于会试批改一事朕还颇有疑问。”
见皇帝这般说,刘一燝不免疑惑有什么问题嘛。
“还请陛下明示,臣尽力为陛下解惑。”
朱由校闻言便站起身来,来回踱着步,拿着手中的题本在手掌中一边拍一边说。
“朕之前就听闻,这会试一般是考三场,但实际上还是以第一场八股为重,第二场“诏”跟第三场策论往往流于形式,不知可有此事啊?”
刘一燝闻言沉默一会,随后拱手对答道:
“陛下圣鉴,这确实不是空穴来风,有所根据的。”
“这样怎么行,举子辛辛苦苦做答,考官却只以第一场评出高下,如此的话岂不是有失公允,万一有人强于策问,但短于八股,就因为这个规矩而被罢黜,那岂不是让人觉得朝廷不能公允选材,有失偏颇嘛。”
朱由校听完就摇摇头,在院试跟乡试的时候用八股他现在没有办法,只能先这样。但会试明明有公文、策问却不重视,反而还要看八股取士确实不合常理。
“陛下,这其实事出有因,臣也曾为万历三十四年的主考官,知道其中详情,并不是考官有意忽略,而是在于会试时全国举子汇聚京城,考试的人数也越来越多,而时间紧迫,如果三个卷子都详细看,根本看不过来,因此只能以第一场为首要了。”
由于只要中了举人就可以参加会试,所以每三年一次的会试考试人数都在不断增加,万历二十七年的会试人数高达四千五百人。
每位同考官分配到的答卷大概为三百份,而且为保证科举的公平公正,同一份答卷往往需要好几位同考官分别批改,这样下来,每日的阅卷工作量少说也有七、八万字,必得通宵达旦地进行,不分昼夜的去批改。
而会试从开考到发榜的只有十七天,这时间乍一看完全来的及,其实根本不够用。
会试不仅人数多,因在第一场八股文考试中基本拉不来差距,故考生为了考中就在第二场论和跟第三场的策问中的大量着墨,让考官批改的压力也加大。
再加上批改中,考官也不是一直在批改,基本上每天筵席不断,参加各类花样诸如“出题宴”、“出帘宴”、“取卷宴”又要占去一半时间。
这就让考官没有时间跟精力去认真阅读每一个试卷,最终造成的结果是很多考官只看重第一场的经义,一旦第一场的答卷被取中,只要策问不犯原则性错误也可中。如果第一场经义不入考官法眼,哪怕策问写得再好也是一场空。
因此刘一燝刚才说的话也道出了其中缘由,人太多,时间不够,所以没办法只能看第一场。
“这有什么难的,这次恩科是朕即位以来的第一次科举,因此意义重大,天下举子齐聚京师为的就是为的能够一朝得中,从而报效朝廷,所以朕看要好好对待,不能有半点松懈。
既然人数限制不了,那就延长批改时间,二十五日考试,三月二十日放榜,这比原来要多六七日,时间完全够用了,同时考院内的宴会等,朕看能免则免,等会试结束后再宴请也不迟。”
刘一燝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可以,这会试重点看第一场,虽是惯例但也一直为人所诟病,只是会试重大,一直没有人主动提出改变,这次皇帝提出来,反对的人自然少不少。
再说这次恩科本身就是特例,皇帝为了招纳贤才,要求全面批改卷子综合录取,理由完全说的通,对于举子来说其实更公平,如果谁反对怕就是跟这天下举子们过不去。
“既然这般说,臣就为天下举子谢陛下。”
“只是苦了考官们了,不过为国选材本就是大功一件,等事了后,朕自会有所赏赐。”
考官虽然辛苦,但能够成为举子的座师,培养自己的人脉,许多朝官都是很愿意的,哪怕这次皇帝加了任务,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谢陛下,臣这就去办。”
求月票,求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