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着女儿赤红的脸色,也不敢继续说了。想想王嫂子的为人,又想王元结婚多年,夫妻感情深厚,现在还留下一个孩子,确实也不太合适。
“还有其他人家来透露提亲的意思吗?大嫂和刘夫人那边,都什么意见?”沈九也很纠结,青君那双大脚丫子多么醒目,她相熟的人家没有那家愿意弄个大脚媳妇回家的。
“你表兄王荩臣家的很喜欢青君,想给蕴石说合,但是得尽快嫁过去,毕竟蕴石是独生子,需要尽快开枝散叶。”老太太舍不得唯一的孙女,而且小孙女还那么贴心。
沈九叹了口气,王家生计艰难,青君一手刺绣不错,又没有缠脚,嫁到王家就能挣钱贴补家用,这不是门好婚事。
做儿女的不能说父母的不是,父母也好,大哥大嫂也好,没有人真心为青君打算。不说脚的事情,嫁妆都没有人准备半点,哪家想熟的能要这样的儿媳。父亲当年仗义疏财,为他人娶妻嫁女散去多少家财,如今孙女马上要及笄了,却连一点像样的傍身之物都没给孩子准备。听说青君身边的使女都是刘夫人给的。
等到沈九遣人去叫青君的时候,青君和珍珠的话题都从新书中贫苦可怜的老百姓身上聊到华中地区的白莲教义军身上了。
珍珠陪着青君去了沈九的小花厅,见了婶娘和沈家老太君之后就回了自己院子。
没有了外人,沈九拉着侄女一阵大量,长相集合了沈家的优点和陈家的优点,如果张开了必定不俗,手上也养的细腻白净,多么招人爱的孩子。太上皇去年驾崩,停了一年的民间婚丧嫁娶终于又活跃起来,可是半年下来,硬是没有合适的人家。
老陈氏抱着孙女哭泣,“当年就不该一时心软,让你养了一双天足啊。都是我的错。”
青君都不知道劝了老太太多少回了,这真是,现在脚都长大了,再说这个有啥用。而且,她现在还小,这么早定下婚事,万一对方发生什么事情,那她怎么办。真的不急,你看,她娘就从来不着急。
想想原本的结局,她在今年会嫁给蕴石表哥做童养媳,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好吧。
对于小孩子来说,婚事确实不是什么要上心的事情。然而她身边的人都在操心这个,她今天安慰这个,明天安慰那个,最后,心态稳得一批,谈及自己的婚事都能稳重如山了。
老陈氏是个很好哄的人,被青君哄了一会儿就笑开了,也不哭了。这趟过来就是讨论是否能把孩子嫁到隔壁去的,现在老太太也能放心推拒隔壁王家了。
回家之后,青君趁机询问陪了老太太一辈子的陈妈妈,陈妈妈犹豫再三,还是将青君小婶王芙给隔壁王家提亲的事情说了。
王元谁啊?青君第一任义兄。青君这么些年积木生意的代理商和生意好伙伴。得知这个消息,青君爬上柿子树,借着树荫,用石头砸向王元的窗户。王家有婴儿的啼哭声,家中布置一片素白,和上次青君听闻噩耗安慰义兄时一样。
听到动静,王元抱着婴儿出了院子,一抬头就看到躲在树荫里的青君。青君板着小脸,看上去很生气。
王元向围墙走去,问她,“怎么了?平常这个时候我娘都在,你还是小心一点。”
青君问他,“怎么回事。你不是我义兄吗?嫂子这才走了多久,你娘就到我家来提亲。”
“提亲?啊,你啊!不可能。”王元的表情虽然不丰富,熟悉他的青君也能看出他的震惊。
看来,王元不知情,是王元娘自作主张。可是怎么会把注意打到她头上,她才14,说了又不能马上过来看孩子。
青君将事情的详细向王元细说了,两个人一合计,估计是王芙怂恿的,害怕让人撞见他们的联系,两个人改了接头暗号和传信方式。商量完毕,青君赶紧从树上下来,回了自己的院子。
想到无时无刻惦记着宅斗的小叔小婶,青君恶心无比。她去找飞爷爷,将事情说了,委托飞爷爷找个可靠的弟子将叔婶贩卖压片的事情匿名告知远在南京的沈竣。沈竣这个人,性格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沙子,得知这样的事情必定要劝谏父母。
干爹这三年的考绩不错,干娘说,干爹很可能调任杭州知府,让她考虑要不要跟着过去。去了就只能留下祖母在家,她不舍得。不去吧,她舍不得干娘,没有了干娘的约束估计还会被胡乱许人,这样更惨。去还是留,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