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涂安真慢条斯理地回答。
“怎么办?”璇儿有些害怕。
“不要轻举妄动,一直往前走!”涂安真回答璇儿的时候,头皮发麻,来大都不足一年,为何到处树敌?出宫看个瓷土都不得安生!
“哦!”璇儿看涂安真不慌不忙,也就点了点头,虽然心里没底,但也只得骑着马,歪歪斜斜地跟在涂安真身后。
安童病了,不知是哪天感染了风寒,居然发起烧来,满脸通红地躺在床上,不醒人事。
“你们是怎么伺候公子的!病成这样,早上还去东宫?”焱儿下午来丞相府拜见安童,没想到竟看到了他这幅模样。
“小的们该死!一大早公子起床就有些不适,但仍要坚持去东宫,下的们也不敢拦下,可……可没想到公子一回来……”一小太监吓得瑟瑟发抖,说话结巴。
焱儿气鼓鼓地瞪着眼,严厉地问:“太医来过了么?”
“回司仪的话,太医来过了,开了药,小的们正在熬!”
“还不快去看药好了没有!若公子有个三长两短,要你们好看!”
“是是是!”下人们哭着三叩九跪地退了出去。
焱儿气鼓鼓地正欲关门,孙瑜推门进来了,她一进门就关切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安童,问:“左丞病了?”
焱儿急忙回答:“是的,下人们说从中午起就开始发高烧,浑身滚烫,不醒人事。”边说泪水边在眼中打转。
“哦?让我看看!”孙瑜探手摸了摸安童的额头,又撑开安童的眼皮,左右看了看,还握住安童的嘴,上下看了看,一切都是那么的娴熟自然。
焱儿虽觉得孙瑜就这样触碰安童有些不妥,但她深知孙瑜医术高明,是太子特派给涂安真治病养身的,大夫给病人诊查看病,天经地义,所以也没多话,只是问:“孙大夫,我家公子这病到底如何?”
孙瑜朝屋外望了望,回答焱儿道:“左丞这是集火攻心,又感染了风寒,加上过度劳累,一时数病共发,才如此严重,不过左丞乃习武之人,身体素质好,偶尔发病,只要好生照顾,好好渡过起初几个时辰,静养几日便可。”
焱儿脸上露出了笑容,:“谢孙大夫。”
孙瑜又望了望屋外,焱儿奇怪,问:“孙大夫怎么一直……”
孙瑜示意焱儿不要再问,站到焱儿身边,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信,悄悄地说:“这是下官去宫外采买药材是,有人托我交给左丞的,麻烦司仪待左丞醒来,交给他,下官先告退了。”
焱儿急忙收下信,识趣地点点头,以前在衢州驿所地时候,她就常常帮安童传递书信,现在孙瑜也是自己人了,焱儿想着,抬头看着孙瑜的推门而出的背影,不由得觉得她亲切了许多。
从午后到深夜,焱儿一直守在安童身边,喂水喂药又帮安童擦汗,下人们都不敢打扰,一直待命。
“唔……水……水……安真……”安童的眼皮上下跳动,额头不停地冒汗。
“水来了,水来了!”焱儿急忙舀起一勺水,喂到安童嘴边。
“咕……”安童吞下去了,又张开了嘴,焱儿又继续喂,直到一碗满满地水喂完了为止。
焱儿起身放碗,再回到床边时,安童却已经张开了眼睛,虽然迷糊,但却是一样的深邃。
“我……怎么了?”安童的声音干涩沙哑。
“公子发烧了!”焱儿恭恭敬敬地回答。
安童支撑起身体,欲下床,焱儿赶忙上前扶着,说:“公子还病着,要多休息。”
安童撑着焱儿的手,坚持站起来,“你一下午都在这儿?”
“是!”
“我说过了,你有事无事不要总到我这里来,宣慰司没事?”
焱儿眼圈红了,扶着安童的手却不肯放开:“公子病成这样,还不是有事?”
安童见不得人女子哭泣,心软了,拍拍焱儿的手,安慰似的道:“你看,我现在不是好了么?”说完挤出一个笑容。
安童脸色白得像一直纸,额头还挂着汗珠,却嘴角微弯,焱儿心酸,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边擦边道:“公子,焱儿知错,可这眼泪……忍不住……”,说完,忙跪下磕头。
安童看着焱儿的后脑勺,叹了口气,又摇摇头,低缓温和道:“知道了,不怪你,起来吧!”
焱儿直起身了,还挂着泪花的脸上露出了笑。
安童用完膳,又沐浴更衣,一切都收拾妥当,安童又重新变成了风流倜傥、潇洒迷人的左丞相,焱儿仰头看着他,竟有些眩晕。焱儿上前,恭恭敬敬道:“昨日下午孙大夫送来信”,边说边从腰间拿出一封信,双手递给安童。
安童眉眼一荡,漾出迷死人的表情,对焱儿微微一笑,接过了信。
可读完信,安童却变了,他额头青筋隐约可见,,瞬间从刚才的温文尔雅变得阴森可怕,他冷冷道:“信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焱儿觉察出了异样,战战兢兢回答:“昨日……午后……”
“那你怎么现在才给我?!”安童恼怒,把信纸捏成一团,紧紧地攥在手里。
噗通!焱儿连忙跪了下去,辩解道:“公子生病……我……”
“误事!误事!”安童正想责骂焱儿,却瞥见她布满血丝的双眼,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公子,我错了,我错了……”焱儿含泪磕头道。
安童叹了一口气,扶起焱儿,撇见她满眼的血丝,心软了,轻柔道:“好了好了,也没什么,我来处理,你回去休息吧!”
焱儿还想再说什么,安童肃目,打断她,道:“你回宣慰司时,顺便去趟东宫,让哈兰术禀报太子,速速审问哈兰德!”
焱儿不敢多问,用力点头,起身整理衣妆,行礼离去。
安童即可命人备马,匆匆地出了门,没有任何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