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被她这么一提醒,垂在身侧的手指一攥紧,略一顿,立即抬起头来道:“回宁格格的话,是有!二格格晚膳时候用了一碗虾肉芙蓉蛋羹!”
李侧福晋紧皱着眉头瞧了瞧宁樱,又看了看奶娘。
王太医一听,顿时抬起脸来,眼里亮了亮。
他视线投向那托盘上残存的一碗蛋羹,立即就明白了——山药与虾肉是相克的食物,两者如果一起进食,轻则恶心不适,重则腹痛呕吐。
可不就是二格格现在的症状么?
他立即起身快步走到四阿哥面前,跪下道:“请四阿哥放心!臣既然知道了原因,便不愁没有法子,臣立即开药方给二格格服下!”
四阿哥点点头,目光凝了凝,只道:“快。”
王太医起身就到一边去开方子了,小太监们赶紧跟着服侍上笔墨。
眼看他放下了笔,将方子交给旁边药童,又有太监婢女上来陪着赶紧送去煎药,李侧福晋只在旁边不停催促道:“快些!快!”
宁樱想了想,就上前一步,轻声问王太医:“太医,要不要给二格格先多喝点清水,灌下去?”
王太医不知道她姓氏,只看宁樱是格格打扮,于是点头道:“格格说的是!臣亦是如此打算,以清水入腹,亦有缓解之效。”
不多时,煎药的奴才火急火燎地将药送过来了
一碗浓黑发亮的药汁灌下去之后,二格格终于不再捂着肚子喊疼,脸色也不像刚才那么惨白吓人,而是恢复了一些红润。
她沉沉地将小脑袋埋在了被褥之中,呼吸也终于平稳了起来。
王太医重新坐了下来,卷起袖子替二格格把了脉之后,面色一松,起身跪下道:“请四爷,四福晋放心,请李侧福晋放心,二格格如今脉象平稳,亦无大碍,这几日只用清粥,好好休养休养,两三日之内便可恢复。”
李侧福晋这时候才喘出一口气,坐在床头的绣墩旁边,紧紧盯着二格格,眼珠子都舍不得错一下。
福晋见状,也不由地暗暗抬起手,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定了定神,转头对婢女们道:“收拾好了就都下去吧,二格格要静养,闲杂人等,一律都出去!”
她一边说,一边就转头看了一眼宁樱。
宁樱很乖觉地就屈了屈膝道:“四爷,福晋,侧福晋,那妾身也告退了。”
福晋点了点头,婉声道:“宁格格,今天多亏你想到了这一层。若不是你,二格格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到底还是你心细——是你救了二格格!”
李侧福晋坐在二格格床头边,这时候也回头来看了宁樱一眼,随即默默无言地又转回了头去,只闷闷地道:“卡诗。”
卡诗立即就凑近上来了。
李侧福晋吸了一下鼻子,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残存的泪痕,抬手指了指宁樱,道:“给宁格格打盏灯回去。”
卡诗原地愣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答应着就去准备了。
福晋也是一怔,瞧了一眼李侧福晋,就见她伏在床上,贴着二格格的小脸,轻声给二格格哼唱着歌,完全不再理会这儿了。
福晋收回视线,又走到四阿哥面前,一手试探着扶在四阿哥肩膀上,小心翼翼地道:“四爷,晚上风寒露重,您在外边也辛苦了一天,不如妾身陪您早些回去,安置下罢?”
四阿哥又瞧了一眼床上的二格格,却直接站起来摆摆手,道:“福晋也辛苦了,回去歇着罢。”
他说完,再没多一句话,抬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