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光山色总是能格外抚慰人心中的伤痛。
不知道是不是怡亲王的死亡让他有所触动。
宁樱渐渐的就发现:胤禛终于开始放慢了工作节奏,而在闲暇之余,居然也有心能写诗作画了。
在圆明园中居住的这段时间里,他写下了《圆明园记》:圆明园在畅春园之北,朕藩邸所居赐园也。……取天然之趣,省工役之烦。槛花堤树,不灌溉而滋荣。巢鸟池鱼,乐飞潜而自集……”
后面就是大篇幅的描述圆明园风景如何清幽美丽了。
写完了之后,胤禛自己觉得十分满意,又让人抄成册,宁樱那里也放上了好几本。
除了写这些,他还开始作画,尤其是给宁樱画了好些绢画,打算等到画完之后,都用垫纸衬平,各配三寸杉木卷杆,做成画轴挂起来。
于是宁樱开始只好开始给他做模特——读书、写字、抚琴、赏画各种姿势都有。
其实宫里也不是没有画师,但是后妃们身为皇帝的女人——画师是不能够长时间盯着看的。
皇后就更不必说了。
若是长时间肆无忌惮的盯着皇上的妻子,是为大不敬。
所以宫廷只能够根据自己的经验先勾勒出一个大概轮廓,然后反复征求皇上的意见,反复修改。
直到皇上觉得相似了,满意了,才能停下。
如此一来,画师很累,后妃们也觉得无趣。
但是胤禛亲手给皇后画画就不一样了。
宁樱一边看着他认真的神情,一边就忍不住对着他笑。
有时候,她笑得厉害了,胤禛只能停下了手中的画笔,无奈又宠溺的对她道:“你别笑了,你笑的厉害了,朕就画不好了。”
宁樱明白:他如今给自己画画,这算是肖像画,用中国传统的线描手法来画肖像,其实是不容易的。
尤其是如果要画一些动作幅度比较大的造型,还要保证脸面特征突出,让人一看就知道画的是谁,就更难了。
等到胤禛将这一套画都画完了,宁樱看了就傻眼了——就开始第一张和她真人相似度还是比较高的。
后面都是一模一样的丹凤眼,樱桃小口,溜肩、细腰。
这样典型的仕女画,往谁身上都能套。
幸亏服装还能作为辨认的依据——皇后的常服,雍容华贵,又不失轻盈飘逸,不但立领上有精致的花扣,袖子、对襟都有宽边饰带,上面的图案也是皇后才能用的。
这样的话,即使不认脸,一看也知道画的是谁了。
……
宁樱本来以为给他当一阵子模特也就罢了,谁知道这天一过去他书房,就看胤禛坐在御案之后,对她招手:“来!”
宁樱走过去,望着桌面上的画就怔住了。
胤禛把他自己和她画进了同一幅画上——但是两个人的衣裳都换了。
胤禛头戴草笠,肩扛花锄,一边走在路上一边回头看后面的妻子。
宁樱则是头上簪花,手提花蓝,紧紧跟随。
男耕女织,看起来就像一对和乐美满的农家夫妻。
“如何?”胤禛搁下笔,微微一笑问她。
宁樱盯着自己鬓发上那朵艳丽的大花,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好,真挺好……”
幸亏这幅画上面还有一处仙气飘飘的地方——童子在前,欢天喜地,手舞足蹈地引领着一只驮着花枝的梅花鹿,正通过石板小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