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树模等人乘坐同一列火车返回北京的英国参赞麻克瑞,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在注意到站台上等候的中国官员后,他就悄悄的走到了前几节的普通车厢下了火车,然后混在人群中出了车站。
返回到北京公使馆后,他在自己的住所匆忙的冲了个澡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这才拿着一份文件走去了朱尔典公使的办公室。此时的朱尔典公司也正在和从山东赶回来的准将班纳狄斯顿进行着交谈。
与其说是两人在交谈,倒不如说是班纳狄斯顿准将正试图说服公使退出这场战争,“…我不认为我们继续介入这场战争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山东战场事实上已经成为了一个不断吞噬血肉的屠宰场,见鬼的中国人大约把半个山东的人口都动员起来参与了这场战争。
他们把数以十万计的农民都弄到了战场上,从海边挖到了内陆的丘陵,又从丘陵挖到了平原。日军行军的路线上除了壕沟就是铁丝网,偶尔还有一些地雷,就是看不到半个平民。
那些可怜的日本人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一条或数条人命,而那些冷酷的中国人根本不打算和他们进行面对面的决斗,他们总是永无止境的在正面修筑壕沟,然后是不断的发动夜袭和日军阵线侧后方的袭击,迫使日本人随时随地都要保持警惕,不断分兵防御着自己的后路。
日本的士兵虽然是坚定和勇敢的,但是带领他们的军官却是固执和缺乏指挥才能的,他们对于战争的理解还停留在士兵的勇敢精神能够战胜子弹的基础上。他们既缺乏大炮,也缺乏炮弹,只能用人肉去抵挡中国军队的子弹,但是很显然中国人并不缺乏子弹。
双方半个多月来的交战,中国人损失最大的数目,大约还是日军登陆时对于中国平民的炮击,而日军光是在攻打中国人修筑的阵地过程中就至少损失了5000名训练有素的士兵,这还不包括在小股敌军袭击下日军损失的零星数目,如果两者加起来损失大约会超过7000人。
现在的山东战场,已经不是几万人的会战就能够解决的问题,至少要发起一次马恩河式的进攻,日军才有可能夺回山东战场的控制权,否则日军就会因为无法脱离和中国军队的接触,最终在山东把血耗干为止。
可是日本现在已经开辟了朝鲜、山东和太平洋德属诸岛三处战场,国内的运输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而中国人又把日军进攻路线上的村庄和粮食都迁移走了,日军在山东半岛机会筹措不到什么军资,便只能从其他地方运来。
只是中国境内的商人已经宣布和日本断绝交易,我国和日本航船上的中国船员都纷纷选择了离职或罢工,日本只能从东南亚或国内采购物资补充所需。在目前欧洲大战和东亚爆发战争的局面下,本就资源匮乏的日本,需要付出的军需供应成本,至少要比平日高上一倍。
在这样的情况下,日本要想准备一次马恩河式的进攻,我觉得日本的财政会先于日军之前失败。所以日军现在就陷入了一个困境,他们如果得不到国内的增援就会被中国人消灭在山东;如果他们得到了国内的增援,又可能让国家破产,从而最终输掉这场战争。
我并不认为我们有必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去同中国人对抗到底,而且我国现在也没有这个力量动员数万兵力前来中国。反倒是战争再延续下去的话,我们不仅要失去中国人的好感,也将会失去在东亚的盟友日本…”
朱尔典脸色阴沉,他正想开口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麻克瑞参赞,于是转口向对方招呼道:“麻克瑞先生,感谢上帝您终于回来了。请赶紧进来吧,我真希望您给我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麻克瑞快步走进了朱尔典的办公室,一边把手中的文件放在了朱尔典手边的茶几上,一边有些心虚的说道:“我并不想带坏消息回来,不过我想这应该算不得什么好消息。”
朱尔典看了一眼手边的文件,又看了看坐在边上的准将,想了想便对着麻克瑞说道:“好吧,在打开它之前,你能简单说说里面的内容吗?我相信班纳狄斯顿将军听完之后也许能够给我们一点意见。”
坐到一边藤椅上的麻克瑞只是沉默了片刻,就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公使先生,那边给了我们五条要求:第一、协约国方面应当为侵犯中立国家中国的领土主权公开道歉,并赔偿中国在战争中受到的一切损失;
第二、胶州湾租借地和胶济铁路问题,中国方面将会采取和平谈判的方式收回。鉴于中国的中立国地位,协约国方也应当把在山东的租借地交还给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