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冷冷瞧了法国人数眼,在心里暗暗“呸”了一声,他能够坐在这里主要还是靠着善后大借款弄到的军费。法国和英国各自为借款募集了7416680镑资金,是善后大借款的主要出资者,因此康德说是法国人把他送到了这个位置,倒也不能完全否认。只是,法国人现在说的好像没有了他们的支持,自己就要下台一样,袁世凯自然是觉的胸中怒气弥漫了。
就连朱尔典听了法国公使的言论也不由皱起了眉头,法国人举的例子,显然是指1903年1月14日,天津英租界越过墙子河向西南方扩展,得到面积为3928亩的推广界一事。可法国人自己扩展租界,为何要拿英国作比方?本就和中国人因为唐山事件闹的不愉快的朱尔典,可不愿意成为法国人援引扩界的先例,这只会让中国人更痛恨英国。
于是朱尔典很快就打断了法国公使的讲话说道:“英法两国的立场,想必大总统已经了解了。那么今天不如就到此结束,我希望大总统能够尽快给我们一个答复,不要坏了中国和英法两国之间的友谊…”
当英、法两国公使离去之后,袁世凯对着府中的仆役没好气的吩咐道:“把那两套茶具给我丢了,下次给那些洋鬼子上茶,选些便宜货…”
周树模这边很快就从徐世昌这里得到了消息,只要他们能够解决唐山事件和老西开事件,袁世凯就同意将连接山东和关外的铁路,天津划为革命委员会的管辖区域。
吴川收到北京发来的电报时,正招待两位俄国客人。一位是康斯坦丁·齐奥尔科夫斯基,发表了论文《利用喷气式器械探测宇宙空间》,阐述火箭飞行理论;另一位是伊戈尔·伊万诺维奇·西科斯基,俄国四发大型轰炸机的设计者。
吴川早就想要寻找关于研究火箭方面的专家,但是直到一战爆发后他才找到齐奥尔科夫斯基的论文。在他的邀请下,正在中学里担任教师的齐奥尔科夫斯基终于带着家人跑来了哈尔滨,当然这也是因为俄国战争造成了齐奥尔科夫斯基难以用自己的薪水养活家人的同时继续自己的研究,才不得不接受了中国这边的邀请。
截止1915年12月,俄罗斯帝国已经为这场战争支付了120亿卢比以上的资金,而进入1916年之后俄国的战争开支却又再一次提升了。
对于俄国的资本家和权贵来说,这场战争就是天上在下黄金雨。根据吴川通过密探总局的渠道获得的一些情报,就可看得出这场战争究竟养育了些什么人。
去年冬季,宫廷珠宝商法贝尔奇夸口道:他从来没有做过如今年这么好的买卖。宫廷女官维罗搏娃则说:从来没有一季,能像1915至1916年的冬季那样定制了这么多的贵重衣服,而且买了那么多的钻石。
在彼得堡、莫斯科的夜总会里,挤满了后方的英雄:合法的逃兵和体面的绅士们,他们的年纪上前线已经太老,但对于享受人生的快乐来说却还很够年青。
而落在这些权贵和资产阶级身上的黄金雨,是用着底层俄国人的血肉和泪水铸就的。被拉走了农夫的俄国的农村正在快速的荒芜下去;俄国工厂的机器虽然昼夜不息,但是工人们的所得却越来越少。现在连齐奥尔科夫斯基这样的中学老师都养活不了家人了,距离革命还会远吗?
不过吴川并不在意这些,这些来自俄国国内的情报不过是一步步的验证了他所知道的历史,让他知道历史的车轮并没有转向而已。
对他而言,齐奥尔科夫斯基这些俄国知识分子的到来,倒是为革命委员会的建设插上了翅膀。而现在比齐奥尔科夫斯基更重要的,自然是西科斯基。
不过这位可不是被革命委员会邀请过来的,而是被俄国陆军部派遣过来的。虽然早在1913年底,西科斯基就制成了能载炸弹400公斤的“伊里亚·穆罗梅茨”重型轰炸机,但是限于俄国的工业基础和战争导致的资源不足,俄国到1915年年底也不过才生产了40多架这样的重型轰炸机。
虽然这种重型轰炸机性能出色,但是在德国飞机聚集了数量上的优势后,“伊里亚·穆罗梅茨”重型轰炸机就成为了在天空中被围猎的公牛。虽然德国越来越善于运用飞机这一新式武器之后,协约国也不得不跟上了德国的脚步。
为了夺回天空的控制权,协约国不得不依赖于飞机数量来弥补同德国飞机性能上差距,英法的飞机制造能力还能跟的上消耗,但是俄国显然是无法跟上这种飞机战斗的消耗的。
于是俄国人不得不请求革命委员会帮助其生产“伊里亚·穆罗梅茨”重型轰炸机,或是升级其性能。西科斯基,就是担负着这个任务前来哈尔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