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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5章

8个月前 作者: 富春山居

被欧美称之为“西班牙流感”,被中国人称之为“日本流感”的世界性流行感冒,此时已经变得比欧洲大战还要令人恐怖了。

在美国这个流感的始发地甚至出现了这样的情况,男主人早晨上班的时候还好好的,中午却突然出现症状,下午就直接去世了,甚至都来不及抢救。从10月开始的6周内,光是费城就死亡了12000人,最糟糕的一周死了4597人。这不是感染,而是直接的死亡,而整个费城也才几十万人口而已。

美国人对于这个病已经闻之丧胆,每个城镇都开始拒绝外人访问,特别是西部的那些城镇,已经有地方宣布至少要封锁城市180天,甚至更长。

当然其他地方也不好过,比如爱因斯坦就在给友人的信件中提道:“讨厌的流感又出现了,在这里也是流感疯狂肆虐。”德国的各个城市,都成为了收治流感病人的大医院。

不过最惨的还是印度和荷属东印度群岛,据说印度的死亡率是欧美国家的十倍,欧美国家的流感病人死亡率是5%的话,那么在印度每两个病人就有1个死去了。

在中国,情况也变得相当的不妙,南方江浙一带有几个小镇因为OTg2NTc=疫情之严重,都出现了无人收尸的情况。而因为死人不能及时的火葬和消毒,导致活着的人又遭到了反复的感染。

只有在北方共和党治理的区域内,这一波流感造成的死亡率才被压制到了比欧洲更低的程度,并不是说共和党有什么灵丹妙药,只是通过土地改革和工业组织起来的农村和城市,在对抗这样大规模的疫情前具有天然的优势,而工业发展所带来的足够物资,又为截断流感的传播打下了物质基础。

可即便东北一直控制着局势,但是东北的政府官员也差不多被国外不断传来的坏消息给吓到了,一度想要真的切断和俄国、美国、日本、欧洲的一切人员往来。这当然是不行的,吴川阻止了这些官员的决定,并说道:“今天革命委员会的经济完全是建立在对外贸易的扩张基础上的,我们可以因为疫情限制一些人员交流活动以降低风险,但是完全切断就不可取了,要是经济出现了问题,造成的后果要比疫情爆发更麻烦。”

东北的官员对于吴川的决定半信半疑,但并不妨碍他们切断了存有传染风险的病人接近吴川的途径,虽然他们还是准许把安娜送到了哈尔滨医院治疗。

这个体制开始渐渐有了自我的意识,吴川也颇有无可奈何的感觉了,不是它不顺从你,而是你无法每时每刻的去盯着它、纠正它,他现在总算知道诸葛亮为什么是累死的了。

当吴川踏上哈尔滨车站的站台时,也才刚到11点出头,看着夜空中明亮的星星,吴川对着来迎接自己的周泽春、杨铨问道:“马迭戈旅馆的餐厅现在还开着么?”

杨铨还在思考着一会该怎么向吴川汇报自己的工作,突然听到了这个和工作无关的问题,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倒是站在他身边的周泽春比较镇定,很快就向着吴川说道:“现在应该还开着,自从俄国流亡者不断跑来哈尔滨之后,现在哈尔滨的夜生活倒是丰富起来了。这些人喜欢在晚上跳舞聚会,然后出来吃夜宵,于是不少餐厅都增加了午夜这一餐。”

吴川对着两人微微点头说道:“正好我肚子有点饿了,我请你们吃宵夜,然后今晚就别谈工作了,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说。”

周泽春很自然的就让开了道路说道:“那我先去打个电话定个房间…”

吴川说是请两人吃宵夜,不过他到了马迭戈旅馆后却先跑去和餐厅的大厨聊了半天,然后才回来和两人吃了简单的一餐。看着吴川拿着大厨做好的甜点匆匆离去,站在台阶上的杨铨忍不住向周泽春问道:“周委员,吴主席这是去拜访什么人啊?他还有亲戚在哈尔滨?”

周泽春瞧了他一眼,随口搪塞道:“奥,江浙湖汉北毕竟吴主席是在哈尔滨举起的义旗,就算没有亲戚也总有几个朋友的。你是坐我的车回去,还是?”

“不了,我和你又不住一个方向,还是自己打车回去吧,反正这里叫车也方便的紧。明天我们是8点半去汇报吗?”

周泽春看着吴川坐的车子消失的方向,想了想还是回道:“我明天一早要处理点公事,还是九点去吧。”

安娜此时已经被母亲和姐姐接回了医院街的住所修养了,和现在的医院相比,显然家里更舒适一些。这是一幢1914年建成的三层欧式小楼,原本属于一名俄国木材商人,不过因为革命委员会取缔了俄国商人在中国境内经营林场的特许权,这名商人便把在中国的产业转了出去,最后落在了谢尔盖手中,然后就借给了安娜一家居住。

吴川抵达的时候,安娜家中还在开着一场小型的舞会,虽然吴川来的有些冒昧,但是玛利亚夫人和姐姐叶琳娜都感到惊喜。一开始她们确实是把哈尔滨当成了暂时避难的地方,但是随着国内的情况不断传来,特别是布尔什维克和德国人解除了布列斯特条约之后,哈尔滨的俄国人基本就对重建俄罗斯帝国的幻想失去了信心。

不是他们过于现实,而是往中国逃难的俄国人突然增加了。过去这些人宁可忍饥挨饿的停留在西伯利亚,也不愿意签署放弃反对苏维埃俄国的声明进入中国,但是随着苏德达成和解之后,这些人就不在留恋于恢复旧日生活的迷梦了。

拜之前俄美公司和中国人控制的西伯利亚铁路线所赐,现在从国内逃来东北的俄国人,他们能够带出的随身财物反而比早期逃难的人多的多了,有的人甚至连家乡的土地都幸运的出手了,捷克人叛乱时有不少人觉得布尔什维克快要垮台了,因此不少人就开始冒险购买了一批极为廉价的土地,据说俄美公司买的最多。

结果就是,一些较为明智的人立刻脱手了在俄国的地产,然后带着一笔钱跑来了中国。他们的运气确实不错,现在的东北正是一个大发展的时期,因为向俄国出售各种物资,直接导致了东北对于扩大生产的渴求,因此这批俄国人能够把带出来的资金投入到资本市场中,让他们过上了不错的食利生活。

当然,也有一部分俄国人并没有带出什么财产,但他们却是俄国自上个世纪70年代以来推动工业化的成果。他们原本是工厂中负责生产和管理的骨干,因为布尔什维克没收了工厂,和他们倾向于资产阶级的立场,使得他们成为了被工人阶级打击的对象。

这些人中就包括了像西科基斯这样的工程师和许多出身贵族或资产阶级的年青学者,他们或者是被工人所排挤,或者是出于对布尔什维克的恐惧,最终都选择了流亡国外。有的人前往了柏林,有的人则来到了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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