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弗莱彻想要得到的情报。舰上的飞行员奔向待机室,地勤人员开始暖机,全舰进入战斗准备状态。几分钟后,舰桥下达了全舰进入“z”状态的命令(即作战状态)。这个命令是指挥官在确实认为要进入战斗时才下达的。命令下达后,“哈巴库克”号、“大溪地”号和“轩辕”号航空母舰必须立即关闭所有的水密门和舱口盖,以保障不沉姓。
在“哈巴库克”号上,全舰上下到处是舰员关闭水密门的声音,还用销子销住,一旦旁边的舰壳被打穿,可以顶住外面海水的巨大压力。关闭两层甲板之间的钢制舱口盖是把四十多个螺帽和螺杆在舱口盖四周拧紧,固定住。每个舱口盖上有一个足以钻过一个人的圆孔,海军把它叫做人孔。每个人孔盖上面有一个大轮子艹纵一根螺杆,拧松人孔盖正面的轮子就可以打开人孔,放一个人过去后再把它关上。进入“z”状态后,每个水密门和人孔都派有专人看管。
侦察机再没报告什么。在他附近执行侦察任务的里奇海军少校听到史密斯报告后亲自飞过去,想助他一臂之力,几分钟后就到了史密斯报告说有敌人的位置。
里奇没有马上发现曰本人。这里布满了一块块少见的羊毛状低云,云下是一道飘移不定的柱状雨幕,没有形成大片固定的云层。里奇开始搜索这个区域。他发现,有的地方由于下雨或有雾,从海面直到二千米上空能见度都是零。在这里寻找一支舰队如同在森林中找一只鹿那样困难。
突然,他从一块晴空中发现了曰本人,立刻对史密斯的报告作了补充,更正了曰本舰队的位置。他报告说,曰本人距舰队200海里。他发现有4艘航空母舰,10艘巡洋舰,至少14艘驱逐舰。最重要的是,他一直在上空盘旋,在云层里钻来钻去,监视着敌人,为了引导各个飞行中队接敌,他还不断用无线电把敌人的方位发回去。他估计,他们已经起飞,前来攻击了。
但里奇犯了一个错误。“哈巴库克”号上的各攻击中队尽管做好了出动的准备,但是还停在舰上没动。弗莱彻海军中将显然是想等得到其它侦察机的报告后把兵力用于一个方向。他是想确定我们周围侦察机的搜索区内是不是还有其它曰本舰队然后再行动。这样做是合乎逻辑的,也是个必要的军事因素,可是飞行员们却因为推迟行动而急不可耐了。他们想在曰本飞机起飞之前就把它们歼灭在航空母舰上。
这样一来,里奇的处境就不妙了。他孤立无援,不久就被空中巡逻的敌机发现。空中有20来架“烈风”式战斗机,一架又一架对他佯攻。他冲进云里躲开了许多敌机,但全部躲开是不可能的。他的飞机多处中弹并起火,但他设法避开了跟敌机硬拼。
他的任务是活着缠住曰本舰队。他干得非常出色,在敌人上空呆了两小时五十分钟,比他预计攻击编队到达的时间多一个小时。最后,他只好开始返航,因为油量已经少得很危险了,而且还要往回飞200海里。里奇这种镇定自若的孤胆精神是所有参战人员英勇行为的具体体现。他单独驾驶一架侦察机,只身在4艘(有可能是5艘)曰本航空母舰上空活动,而且这些大型航空母舰上全是曰本最好的战斗机和飞行员。里奇驾驶的是中国卖给美国的“云雀”p1m侦察战斗机,这也是一种好飞机。曰本人对付里奇的是他们炫耀一时的“烈风”式战斗机。这种单座飞机最大时速可达350海里以上,装备有2门20毫米炮和两挺13.2毫米机枪。“烈风”式战斗机也是机动姓最好的一种作战飞机,所有这些再加上其他各种优势,击落里奇的飞机本来是不成问题的。然而,里奇不仅设法留在曰本人的上空,而且还安全返航了。
里奇能够活下来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他返航的时候无线电静默了一个半小时,把战友们担心得半死。里奇在云层里钻来钻去。曰本飞机追击他的时候,并不真打,只进行佯攻,显然是想等他把弹药打光了的时候再逼近攻击。里奇没上这个圈套,只要曰本人不进入有效射程,他就不开火。要是曰本人靠得太近了,他就急转弯,斜着朝他们飞过去。这样既可以使他的机枪处于射击位置,又可以干扰对方。
里奇长时间留在敌人上空,对以后的战斗起了无法估量的作用。曰本舰队上空的天气实在太糟糕了,盟军所有的飞行中队都很难发现他们。他一直呆到差15分钟盟军第一批机群到达,才开始返航(他根本知道己方的机群是否已经出发了)。他在返航之前一直往回发信号,引导盟军飞机到达目的地,他这样做也使攻击编队搜索更容易了。
直到9点多钟,弗莱彻海军中将才决定出动全部飞机去攻击里奇一直监视的那支曰本舰队。出动的命令下达了,飞行员们迅速抄下待机室黑板上的航行资料,奔向各自的飞机。第一架飞机于9点30分升空。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飞往敌人那儿去的一小时二十分钟的航程。
“哈巴库克”号派出的攻击部队是112架鱼雷机、109架俯冲轰炸机、90架战斗机和由大队长奥尔特率领的由10架侦察轰炸机组成的指挥组。“大溪地”号航空母舰派出17架鱼雷机,54架俯冲轰炸机和26架战斗机。“轩辕”号航空母舰派出了22架鱼雷机,46架俯冲轰炸机和19架战斗机。这次,轰炸机都携带一颗1000磅炸弹。总共是500多架飞机:151架鱼雷机、209架俯冲轰炸机、135架战斗机。
最后一架飞机刚飞走,在“哈巴库克”号上,听说一小时以前一架曰本侦察机已经发现了盟军舰队,并逃走了。这当然意味着曰本人已经知道了盟军舰队的位置、实力、航向和航速。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感到,“哈巴库克”号将成为跟盟军派出的机群类似的敌人空中攻击部队的攻击目标,这是无庸置疑的。
盟军攻击部群众基础的飞机编成了一个大的编队,然后大编队再分成几个小的编队。鱼雷机爬到4200米高空,由战斗机掩护,每架担任指挥的侦察轰炸机由两架战斗机掩护,其它的战斗机掩护俯冲轰炸机。编成几个小编队的目的还在于各机队之间保持五到十分钟的间隔。
当攻击编队接近曰本舰队所在的水域时,云量更重了。他们刚开始从上面穿过这片浓积云,就遭到在远处警戒的一些曰本战斗机的拦截。这些飞机是先进的“烈风”式战斗机,组成了敌人的外层防空网。
鱼雷机立即钻进云层,战斗机上去迎击敌人。他们想牵制一下“烈风”式战斗机,但是四面都有“烈风”式,把盟军战斗机死死缠住,使他们很快处于生与死的博斗中。在几秒钟的刹那间,他们又是转弯又是射击,然后再转弯,不让曰本人把他们击落。
这是一场空前激烈的战斗,泰勒海军少尉说:“这一大群‘烈风’式使我只有招架之力。总有一架敌机咬住我。开始的时候,我躲过了一架飞机的攻击,并咬住了他的尾巴。他立即玩弄‘烈风’式战斗机跃升的老把戏。要记住,这帮家伙一分钟能爬高1500米,他们在爬高的时候,是很希望你尾随不舍的。你一旦跟着爬高,他们就先爬高到你的火炮射程之外,把你甩掉,然后突然反扑过来,向你俯冲,而你这时几乎是处于失速状态,成了一块肥肉。”
“我估计他要爬高,所以他一拉机头我就猛然给他一梭子,把他打中起火。然后,我马上钻进云里,躲开飞来的又一群敌机。我不得不在云层里呆了好几分钟,我每次从云层里钻出来,准有敌机在那里等着我。我爬到云上,那里也有敌机。我只好从云底钻到另一片云层里。那些云层成了我安身的地方。最后,我从云层的一边钻出来,看到下面有一架曰本飞机,它一发现我,就本能地从我的炮口前面拉了起来,我开炮把他打中起火了。”
这位在这次空战中活下来的英国人后来说,他敢肯定他的编队中的另外三个人至少都击落了一架曰本飞机。他们在云中机动的时候彼此失去了目视联系。他们再也没有听到那两个飞行员(他不知道他俩的姓名)的声音。泰勒的僚机克拉克少尉不久用无线电报告说,他的飞机受了重伤,只好在海上迫降。大家都盼着他降落成功,把那个黄色橡皮舟充上气。要是他能坐上他的那个橡皮舟,就很有可能被经常刮的东南风吹到附近的岛上。泰勒又去追赶鱼雷机大队。他贴着海面返航,寻找鱼雷机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