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司徒少爷?司徒少爷来了,大伙们快来见过司徒少爷。”杨老三提了旁边一个有些发愣的工友。嗯,他是这些人的头头。
眼尖的杨老三一眼就看见司徒南骑着高头大马,连忙过来问候。几年前的一次无意间的客套,司徒南已经不记得了,不过杨老三可没忘记啊?
虽然司徒南没为他说什么话,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他,但只是客套两句,落在建筑公司的管理层眼里,杨老三的地位有了那么一点点的重要了。凭着吃苦耐劳,头脑灵活,过了两年,杨德才便从一个小工人变成了建筑公司的一个小头目了。
好莱坞半山腰搭广告牌的工程交给杨老三也是一种肯定,因为这是司徒南出的主意,不然谁会在悬崖峭壁上在花那么多人力物力搭建一个广告牌呢?
这是一个广告嘘头,为的就是吸引更多的人到好莱坞山顶上买房子。抬头望去,山顶上已经建了几栋雅致的小别墅,掩映在远山嵋岱之间,显得趣致与众不同——那是司徒南为劳拉打造的爱巢。
看见一群憨厚的三十男子风尘仆仆的,满头大汗的样子,司徒南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但还是下马和他们寒暄几句,鼓励他们。
像好莱坞山顶别墅这样的好事是不会落在这些可敬可叹的建筑工人身上,对于这些卑微而辛勤的工人来说,可能司徒南的一个善意的微笑就可以让他们感到温暖,一次和大人物的短暂的对话足以成为他们日后的谈资,铭记一生了。
说得有点高高在上的样子,但事实就是这样。在美国从事体力活并不是什么低贱的工作,有一技之长的蓝领比一无是处的办公室小职员的薪水高多了。
司徒南听说公司的很多中国工人把工资寄回家乡铺桥修路,捐资助学,做了很多好事。这让他欣慰的同时也感到惭愧。
寒暄了几句后,司徒南便继续策马上山了。
司徒南他们鲜衣怒马,风流潇洒,绝尘而去,落在一帮老实结巴的工人眼中满是羡慕。日子凄苦的他们和司徒南隔着另外一个世界,但穷人无不憧憬富人的生活。
“杨头,听说山顶的房好靓,靓爆镜,你有进去看过吗?”一个工人甩了甩头上的汗珠,问道。
“当然靓咯,系人见到都流口水。讲你都唔信,装修就唔使讲拉,人家连马桶都是光滑闪亮的。有钱就系好,俾我住两日,短几年命都肯。”
杨老三闭目遐想,仿佛自己就坐在宽敞明亮的家里,有帮听话的佣人伺候在身边,任他呼喝,那日子就是神仙一般啊!
“靓楼我就无奢望了,如果可以在山下有间烂屋都心满意足了。哎,你话我地系工地辛苦一世,最后有无我地自己的屋呢?”某人念念不忘房子的事,叹气道。
“用心做事,攒几年,就算系美国无钱买屋,大不了番老家起屋!”旁边又一个汉子答道。
这话倒是说出了大伙都心声。平时他们望向山顶的别墅,总是很羡慕,在山顶上建房子,怎么觉得比村里的地主老财的大屋都要气派!
“咦?老杨,你流口水啦?”旁边的某人打断了杨老三的幻想,看见杨老三嘴边垂下的液体,众人哄然大笑。
刚刚佳境正想使唤一样角色丫鬟给自己按摩的杨老三被人打断了好梦,有些不爽,意识到自己失态,又有些不好意思,黑黝黝的脸涨着,看见这些人乐哈哈的样子,气不过,只好拿出工头的威严佯怒道:“流咩口水啊?我流汗唔得咩?你地帮穷鬼唔使心思思,想住洋人的靓楼,下世就投个好胎拉!快收拾家什,下上拉。下个星期我们要去修学校!动作快点,回去迟就无饭食了!”
杨老三催促身边的工人们,让他们端正自己的态度,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再做白日梦了。一帮工人嬉笑着收拾工具下山了。
刚刚他们的一幕落在司徒南的眼里,他其实没走多远,杨老三那些粗扩的声音还是能听到不少,心里不禁感慨:都是一群朴素的人啊!
不仅是在外国漂泊的中国工人,就算是美国的工人,想拥有一座房子也是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