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亚洲,只有美华石油公司建立从原油开采、运输、炼化、石化、销售完整的石油产业链,洛克菲勒的美孚石油、英国壳牌的亚细亚石油都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他们在亚洲主要也是市场销售,更没有对华出手技术的积极性。
孔祥熙清晰知道这点,特意找了南华访问团来武汉的时机提出来,基本上两国的高层里都涵盖了美华财团的合伙人。说服了他们,也就说服了美华石油公司。
为了这项计划,孔祥熙做了很多准备,他口才不错,不用稿子,也能把武汉石化工业区的前景清晰地描绘出来。
他自信的态度透露出的这样的信号:给我足够资金技术支持,我就能在国家腹心建成一座先进的石化工业区,建立一套完整的石化工业产业链。
这是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宝贵的资源。
宋子文和林一民果然被说动了。
“把我们说的心痒痒的,孔先生就直接说要多少钱吧?”
林一民笑问道。
“一期工程要25万元法币,其中12万元用于基建,万用于设备采购,剩余的钱用于专利采购、聘请技术人员和公司基本运作等,最多不会超过3万元。
一期工程竣工后,我保证三年内收回成本。如果政府对成品油提高进口关税,时间会更短。”
孔祥熙答道,自信一笑。
提高关税?
宋子文等人不接这个话,不想找麻烦。不过孔祥熙的话开了他们一个思路,虽没有符合孔祥熙这个玩笑,心里却记住了。
“还有呢?二期工程就要更多了?都说了吧,好让我心里有个底。”林一民又问道。
“二期工程投资要大得多,乐观估计也在一期工程的1倍以上,不过我有信心收回成本,原因有两个,一是市场越来越大,二是我们本土作战,规模庞大,有成本优势。
据我所知,就算我们国家石油公司不上马项目,美华石油公司也计划在国内建立炼油基地,他们正在华东和华南考察,可能选择一地,也可能两地一起上。
未来五年内,单是美华石油公司就向国内炼化超过2万吨的汽油、柴油、煤油、航空煤油。国家石油公司不要紧牙关跟上,将来差距就更远了。”
孔祥熙严肃道。
“孔先生魄力不小啊,目光独到,不瞒你说,老夫的建源石油公司也准备上炼化项目。我在南华巨港,你在武汉,一南一北,相隔相离,心思都想到一块去了。”
黄仲涵哈哈笑道。
在南华,黄氏的建源财团有万年老二之称,无论是铁路、还是石油、银行等领域,建源这块牌子都屈居美华之后。
可见黄仲涵的影响力之大。
“美华石油公司要在国内建立炼油厂,这事我知道,没想到他们胃口那么大?要不是今天大姐夫提起,都把我蒙在鼓里了。”
宋子文皱了皱眉头,疑惑地看了看黄仲涵,好像在说,“你消息灵通啊!和我说说吧。”
“你事务繁多,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太正常了。
具体数字我也是听孔先生提起才知道他们胃口那么大,刚才我也有些惊讶呢。
美华石油一向胃口大,早年还要靠和美国那些石油公司合作,现在已经可以甩开美国人单干了。[]
既然美华石油下了重注,也是对子文你的信任啊!”
黄仲涵笑笑道。
建源石油虽说在南华排老二,是南华唯二的本土石油公司之一,但和美华石油公司体量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也是,美华石油真的下了重注。”
宋子文原本有点不快,美华石油在国内建炼油厂这么大的事怎么不通知自己呢,听黄仲涵提醒,心中的不快马上就没有了。
首先是美华石油等美华系公司自主经营,有自己的发展计划,原则上没有听政府安排的必要。其次,宋子文太忙了,说了他也未必记得住。
他这时记起来了,自己曾和司徒南商量过,铁路计划后,工业建设重点转移到汽车工业,石油炼化,石化工,高速公路计划都是为汽车工业服务的配套工程。
“你把炼油厂建在东湖边上,排污怎么解决?”宋ml质疑道,蹙起眉头,把化工厂建在旁边,她不得不担心。
宋ml的担心也是宋子文、林一民等人的担心,不在乎污染环境,不等于不在乎家门口的环境。
这事难不倒孔祥熙,他耐心解释道:“放心,化工区南邻东湖只是地理上的解释,距离东湖有几十公里呢,厂区主要建在长江边上,污水也排到江里。”
给孔祥熙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把污水排到东湖,得罪了一大片达官贵人不值得,况且还有比长江更好的排污去处吗?
这次会谈没有一锤子定音的效果,孔祥熙心里可是爽歪歪了。
宋子文、林一民等人离开美庐后,孔祥熙夫妇留了下来。
宋ml这会和大姐宋霭龄看完婴儿,姐妹两从房间里出来,就听到孔祥熙的山西小曲,只见他坐在客厅椅子上,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样子,好不自在!
“大姐夫今天算是扬眉吐气了啊?大伙都看好他的石化工业区计划,子文和一民已经同意了,南华那边的人也不反对,美华石油公司也就不会反对,就等着大姐夫大展宏图了。”
宋ml笑道。
“你大姐夫管一摊子,里里外外要摆平各种各样的关系,为了建炼油厂,三头两天往江边跑,那边都是荒地,回到家里一脚泥水,鞋子衣服都划破了。你和子文要多帮帮他。一家人可不能袖手旁观。”
宋霭龄拉着宋ml的手叮嘱道。
“看你这话说的,三妹和子文一向都支持我,没他们在后面撑着,我能那么顺利就把工业区规划好?”
孔祥熙笑了笑,小小地反驳妻子的话。
“帮你说话难道还被你嫌弃了?这是什么道理?”
宋霭龄白了孔祥熙一眼,孔祥熙呵呵一笑。他那圆润的笑脸,总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有多大的气也不好对他发泄了。宋霭龄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看着大姐夫妇恩爱的样子,宋美龄有些羡慕。
她坐下来,对孔祥熙道:“姐夫有能力也有魄力做一番大事,大家都支持你,何况姐夫也帮子文和我不少忙,都记得呢。”
孔祥熙摆摆手,一家人不用客气,又听见宋ml道,“关于西方石油公司的事,大姐夫不好开口,我明白,我已经给司徒南写了电报,事情可能有些麻烦,不过我相信他会给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