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的金银和枪械,足以武装起两个团的兵,陈子锟还嫌少,真没地方说理了,燕青羽道:“姐夫,见好就收吧,别太贪,把小日本惹急了,破着亲王不要,也得把你们剿灭,那就不好了。”
陈子锟道:“你回去告诉他们,照这个数翻三番,我立马放人。”
燕青羽咋舌:“姐夫,你玩真的啊。”
陈子锟道:“你都当了次长了,怎么眼界还这么窄,当初北泰保卫战,损失的飞机大炮可比这个数字大多了,日本人在中国搜刮的财富数以亿万计,我才讨回这点来,算是看你面子了。”
燕青羽没有在大青山地区滞留,立刻返回南京,向对策本部转达了陈子锟的要求,和他同行的两个红十字人员也报告了亲王的健康情况,基本令人满意。
出乎意料的是,坂垣征四郎立刻同意了陈子锟的价码,将第一批金银现款和枪支弹药机器设备装车送往北泰,为避免刺激对方,交付赎金的行动由红十字会负责。
与此同时,一队由派遣军各师团抽调的精锐步兵也组建完毕,秘密抵达江北,这是石原莞尔将军的提议,以精通华东地区作战的日军老兵组成便衣队,潜入大青山地区抢回亲王,顺便将赎金也一并带回,让陈子锟竹篮打水一场空。
为了确保突袭胜利,此事极为机密,连御竜王都不知情。
别动队的队长是小岛正男大尉,军衔不高,但作战经验极为丰富,从上海一直打到江东,会说汉语,是个中国通,队伍里的士兵大多是军曹或者曹长之类经验丰富的军士,而非普通士兵。
他们的武器是特别配发的,日军的标志性武器三八大盖和王八盒子都没有入选,而是以刚入役的百式机关短铳和四四式骑枪为主,支援武器是使用三十发弹匣的九六式轻机枪和50口径掷弹筒,自卫武器是杉浦式手枪,装备极其精良而轻便,火力远超普通步兵部队。
在敌区作战,军装是不能穿的,别动队全换上老百姓的服装,中式大棉袄裤,扎着腿带,脚穿黑布棉鞋,头上带着狗皮帽子,再背个粪篓子,佝偻着身子,脸上抹点黑灰,和江北乡下老农没啥区别。
部队出征前夕,板垣征四郎中将检阅了这些热血男儿,将军表示非常满意,江北土匪云集,遍地武装,这样的打扮一定可以混入其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亲王救出。
满载着第一批赎金的大车拉到了南泰,出城十里,游击队接手,当面点清数额,签收之后双方握手话别。
车上装的是机器设备和医疗器械药品等,分量很重,也无法拆卸分装,只好赶着骡子前拉后推,驶往根据地,谁也没留意,一个货郎远远跟在后面。
江北虽然一直在打仗,但民间生活一直正常,小贩下乡,农民赶集,老百姓走亲戚,只不过过卡口的时候需要良民证,现在炮楼都被拔了,来来往往自由许多,小贩比以前更多也属正常。
这些小贩背着篓子四处兜售针头线脑,收头发换梨膏糖,还零卖煤油,价钱公道人也和气,拨浪鼓一响,村里的小孩子全跟在后面跑,就连狗也不叫了,摇着尾巴亲热的很。
货郎们做生意厚道,还喜欢给小孩子讲故事,喜欢到村民家里讨碗水喝,顺便聊聊收成,聊聊世道,聊聊村里的新鲜事。
这些行径,都被游击军的侦查员看在眼里。
三天后的一个傍晚,从北泰开来一队卡车,苫布盖的严严实实,谁也不知道装的什么,天黑以后,城里宵禁,一队老百姓打扮的人出现在荒野上,骑着日本脚踏车向乡下驶去。
正值二月下旬,天上是下弦月,冬末的夜晚无比寒冷,便衣队蹬着脚踏车行进在茫茫荒野中,遇到路上的大坑就扛着脚踏车从旁边绕过去,选择这种交通工具的原因一是轻便,而是没有噪音,不会惊动游击队。
经过一小时的行军,皇军精锐们的脸都快冻僵了,终于抵达目的地,苦水井村,他们把脚踏车放在村外的田埂边,子弹上膛准备进村抢人,经过侦缉队的化装侦察,已经确定亲王的关押位置,而且守兵不多,就一个连,夜晚一点钟他们都在睡梦中,最多一个班值班,很容易解决。
黑影们在黯淡的月光下接近了村子,小岛大尉拔出了战刀,为避免反光,连刀身上都抹了一层锅底灰,可见准备之全面。
夜幕下的村庄无比寂静,连犬吠声都没有,小岛从军十年,战场经验丰富无比,他忽然感觉一丝不对劲,似乎危险在靠近。
军人的第六感是正确的,毫无预兆的,枪声就响起了,而且很密集,对方早有防备,偷袭失算,强攻也失去了意义,毕竟便衣队是为救人来的,对方既已察觉,亲王肯定早就转移了。
小岛大尉急令撤退,留下一个分队用轻机枪和百式冲锋枪掩护,其余人弯着腰狂奔,扶起摆在田埂上的脚踏车,飞身上车,蹬了就走。
忽然几十道闪亮无比的光柱照射过来,刺眼的光芒让他们眯起了眼睛,耳畔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达轰鸣,一时间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了。
梁茂才率领摩托队等候他们多时了,从美国进口的哈雷戴维森摩托车一直蛰伏未被启用,只因库存汽油太少,现如今缴获鬼子汽油几百桶,这些摩托车终于有了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