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兴夏闷闷的说道:“陈叔叔,你觉得呢?”
陈登隆当然也觉得子时才开席,的确是太过分。子时是什么时候?是午夜啊!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目前就只准备了五口大锅,就算马不停蹄的轮番使用,也忙不过来啊。威镇堡的军户那么多,可不能没有吃的。谁知道张秋庆会突然跑来捣乱呢?所有的计划,都被他全部打乱了。
徐兴夏忽然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他在陈登隆的身边,来回的踱步,好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之后,他沉声道:“那就搞大盆菜呗!没错,就是大盆菜,省时省事!”
陈登隆疑惑的说道:“什么是大盆菜?”
徐兴夏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看着陈登隆。这年代还没有大盆菜?不会吧?可能只是宁夏镇不流行罢了。大盆菜的历史,可是相当的悠久了……算了,不管了,先将眼前这一关应付过去再说。徐兴夏当即将后世的大盆菜,简单的给陈登隆说了。
其实,后世大盆菜的做工,绝对是有讲究的,甚至比分开做还讲究。大盆菜也绝对不是什么粗糙简陋的代名词,相反的,它比一般的菜肴,还要更加的名贵,更加的稀有。在香港,大盆菜就是一个招牌菜。在内地的很多地方,大盆菜也是只有喜庆节曰的时候,才会被摆上桌面的,平时难得一见。
但是,不可否认,在必要的时候,大盆菜也的确是可以缩减功夫的。这就是粗有粗的做法,细有细的做法。你可以做的很粗,也可以做得很细。这一切,都是因地而异的。既然要赶时间,那就大盆菜好了。粗糙一点没有关系,反正,威镇堡的军户,要的只是分量足,暂时还不到品尝味道的地步。
陈登隆听完以后,倒也明白了,觉得的确是一条不错的路子。只是,他毕竟没有见过大盆菜,不知道做出来的效果如何,有点不放心的说道:“大人,这样能行吗?味道不都混到一起去了?”
徐兴夏慢条斯理的说道:“混到一起,不就是新味道吗?”
陈登隆还是有点怀疑。以他的思维,暂时还无法完全接受。当时的菜肴,是讲究食不厌精,烩不厌细,做得越精致越好,哪里有上菜就是一个大木盆的?但是,时间上来不及了,他也只好采取徐兴夏的建议了。他当即带领厨房,开始准备大盆菜。
既然是大盆菜,那就要用到大量的木盆或者是瓦盆。现场一百桌,至少得有一百个大盆。幸好,这些东西,威镇堡的每家每户,都是有的。别的木盆可以没有,给小孩子洗澡的木盆,却绝对是有的。谁家没有小孩子呢?拿过来,洗刷干净,就可以当做菜盆使用了。只要没有人特别提起,估计也没有谁觉得有什么不妥。至于用瓦盆的,那就更加干净了。
这时候,新郎新娘都已经拜过天地父母,新娘子已经送入洞房去了。余力钧和王启年都有空了,正在庭院里说话呢。看到徐兴夏走过来,急忙靠上来。三人聚在一起,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聊天。难得清闲啊!徐兴夏感觉也很是惬意。王启年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瓶酒,和余力钧喝起来。徐兴夏也端起酒杯,尝了几口。
几杯酒下去,王启年的眼神,就有点朦胧了,舌头也有点大了,说话也含糊不清了。原来,他酒量不行。但是,他偏偏还要喝,一点都不肯服输。徐兴夏看了直摇头。酒量不行的家伙,都是这样。明明不能喝了,还是要逞强,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喝到仆街。余力钧的酒量倒是可以,连续喝了几杯,外表一点变化都没有。
徐兴夏忽然问道:“哎,老王,我说,你以前真的是做生意的吗?我瞧你不像是做生意的,倒像是干脏活的。对了,我问你啊,那个唐尘老道,到底是什么来历?”
王启年明显是喝多了,醉眼朦胧,含糊不清的说道:“什么干脏活的?我原来是锦衣卫,驻守京城的,官职和你一样,都是百户!后来得罪了人,才被发配出来了。我艹他奶奶的田尔耕和许显纯,那两个王八蛋,我跟他们没完啊!”
余力钧只当王启年的话是放屁,哧哧一笑。你王启年这个样子,如果是锦衣卫的话,我余力钧就是东厂了。没有见过你这么堕落的锦衣卫!还锦衣卫的百户呢!你要真的是锦衣卫的百户,随便在宁夏城跺跺脚,连巡抚大人和总兵官大人,都得忌惮你三分,还需要呆在这小小的威镇堡里面?丢锦衣卫的脸啊!
旁边的徐兴夏,却是浑身一激灵,下意识的看了王启年一眼。他开始的时候,也当王启年是放屁,喝醉酒说胡话呢。妈的,你这个样子,如果真的是锦衣卫,那锦衣卫也太窝囊了。那天送别朱蘅芷的时候,他看到的那些锦衣缇骑,一身杀气,那才是真正的锦衣卫啊!你这个样子,算是锦衣卫的什么人?
但是,王启年后来突然提到田尔耕和许显纯,徐兴夏就不能不当回事了。田尔耕和许显纯,都是锦衣卫的高层,都是后来的魏忠贤阉党的重要爪牙。杨涟、左光斗他们,就是死在这两人的手里。王启年能提到他们的名字,显然不是外人。难道说,这家伙,真的是锦衣卫的百户?未免有点拿锦衣卫不当回事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