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汉人奴隶中的某些人,被鞑子掳去,已经至少有三十年的时间了。故国的土地,在他们的脑海里,早就模糊不清。故乡,家乡,家国,都离他们越来越远。就算是做梦,他们都没有想到,在他们的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回到宁夏镇,还能回到明国的怀抱。这怎么能让他们不激动?怎么能让他们不泪流满面?
对于被掳军户们的反应,管事会的各位百户,都是有充分的准备的。在管事会的组织下,有五百多名的健壮妇女,携带大量的食物,在白衣军的军营里面驻守。她们一方面劝慰痛苦的民众,逐渐的让他们接受眼前的事实。一方面给他们准备清水、姜汤、食物以及衣物。如果身上有严重的伤情,还得立刻报告董郎中协调处理。
这些被掳军户放回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的衣衫是完好的。条件最好的,身上也就是披着一张破羊皮。几乎所有人的手脚,都被冻得裂开了长长的裂缝。这可是十二月底的天气,是纯粹的三九天。到了晚上,寒风刺骨,没有足够的衣物,绝对是会冻死人的。
在这个时候,热乎乎的姜汤总是最受欢迎的。管事会准备了大量的姜汤,分给每个放回来的军户。一碗的姜汤下去,大部分的军户,都感觉到了丝丝的暖意。有些人呼出来大量的白气。如果姜汤还不行,只有出动高浓度的白酒了。
在管事会对军户们予以救助的时候,白衣军正在监督鞑靼人的离开。双方的人质交换完毕,鞑靼人的骑兵,就陆续的撤离了。对于那个被徐兴夏擒获的巴拉根仓,他们仿佛都下意识的忘记了。帕罗阁没有提起,索布德也没有提起,古格勒自然更加不会提起。仿佛,之前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也没有巴拉根仓这个人。
当最后一个鞑靼骑兵,都消失在茫茫的戈壁滩里面,所有的被掳军户,才最终相信,他们的确是获救了,他们的确是脱离了鞑靼人的牢笼。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用受到鞑子的虐待蹂躏了。会想起以前的悲惨生活,他们的眼泪,又情不自禁的流淌下来了。有的人甚至对着飘扬的金龙舞刀旗跪下来,默默的喃喃自语,默默的虔诚的祈祷,也不知道他们的内心,到底是在祈祷什么。
旁边的白衣军士卒,也深受感触。很多被放回来的奴隶,都拉着白衣军的手里,对他们感激涕零。他们发自内心的感谢,溢于言表。这种做好事的感觉的确是太好了。他们太喜欢这样的感觉了。同时,他们又深深的敬佩徐兴夏。
如果不是徐兴夏带领他们,他们哪里有机会从鞑子的手里,将那些奴隶们拯救回来?说不定,连他们都被鞑子掳走的危险。在海勒金部落的手里,估计还有三万左右的汉人奴隶,他们都很盼望,在合适的时候,可以将他们都全部解救回来。
“大家不要怀疑,你们的确是回来了!我以镇朔堡千户的名义保证,你们再也不需要担心鞑子的威胁了!从此以后,你们可以站着做人了!”徐兴夏意气风发的宣布。
“千户大人!”军户们都不约而同的叫起来。
他们完全没有因为徐兴夏的年轻,就觉得徐兴夏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相反的,在目睹了今天的所有经过以后,他们对徐兴夏的感觉,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服!发自内心的佩服!有本事将鞑子威慑到这样的地步的,估计在宁夏镇,甚至是天底下,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跟着这样的千户大人,绝对有出息!
“兄弟们……”管事会的陈登隆,随即代表徐兴夏,代表左屯卫后千户所,详细的讲述了对被掳军户们的安排。现在,这些奴隶已经不能称之为奴隶了,他们都是镇朔堡的军户,是宁夏镇左屯卫后千户所的军户。他们拥有和其他军户完全相同的权力,可以获得相同的资源。当然,他们也必须承受和其他军户完全相同的义务。从本质上来说,他们还是军户,必须接受军令的约束。
正因为他们都是军户,必须接受军令的约束,必须服从命令,因此,对于这些人的处理,徐兴夏完全是采取军事化的处理方式的,必须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安排你去做什么,就必须做什么,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否则,就是违反军令。除非是你的条件,的确不适合干这个。但是,这样的例子,肯定不会很多的。
对于徐兴夏的命令,军户们都没有任何的异议。他们不会忘记自己的本质身份。事实上,能够回到大明朝的怀抱,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喜出望外了。至于回来以后,要从事什么样的活计,去做什么样的差事,他们都没有特殊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