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锡元听了这话,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听他这话,此处水位较低,那么活下来的人应当比起三花县要更多才是。
吴锡元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转念一想,活下来的人越多,可能留给他们的口粮就越少。
再加上这该死的鼠疫,以及脚下过膝的河水,估摸着他们如今的处境要更加艰难一些。
“此处可是你家屋子?”吴锡元看了一眼脚下,问他。
男人摇了摇头,“不是,我们一家人都逃了许久了。这里是名阳县城,我们是旁边儿村子的,一开始水流比较急,我家孩子又小,就多等了一阵子才出发。”
他说着话又回头看了一眼他媳妇儿,“亏得我媳妇儿背了小半袋豆子,不然我们一家哪儿能撑得到现在啊。”
“这位大哥,不知你可否知道此处县太爷的下落啊?”吴锡元打听道。
若是名阳县的县太爷也能和孟玉春一样,那可太让人省心了。
可谁知那男人直接就摇了摇头,“大水一冲,人都散了,谁顾得上谁啊?便是县太爷也不定还活着。先前儿水比这会儿还深,他便是想找人都不好找的。”
吴锡元叹了口气,对着他们说道:“我们也在此处歇歇脚,可行?”
大伙儿都累的不轻,这周围也没几间房子,他们的人根本挤不下,只能换着休息会儿。
男人知道他们是官府的人,听了这话哪儿敢不应的?就点了点头,抱着自己妻儿在一旁挤了挤,给他们留出了些许空地儿。
“坐……坐吧。”男人说道。
吴锡元对着手下的人一招手,大伙儿这才坐了过来,互相依偎着,就这么凑合地睡了一晚上。
一直到了第二日清晨,所有人都准备走的时候,吴锡元才问了一句,“你们身上还有粮食吗?”
男人看了一眼女人,女人停顿了片刻,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袋子,里头还有最后一把豆子。
吴锡元看了一眼阿兴,阿兴立刻会意,从车上取了些米和两块饼子给他们。
吴锡元在一旁解释道:“天儿热,饼子存不住,我们带的少,你们先垫垫。再往过走不到一日,就没水了。”
女人看着手里多出来的粮食,眼眶中立刻就蓄上了泪水,她有些激动的对着她的两个孩子说道:“快,给大人磕头!”
两个孩子倒是也乖巧,跟在他们爹娘的身侧,给他们磕了头。
吴锡元笑了笑,从屋顶上下去,对着他们的人接着说道:“走了,咱们再往里走走。”
这一路上他们碰到了更多的人,只是吴锡元依然没打听到县太爷的下落。
他碰上的人都能得到一点儿粮食,然后他们走出去,往三花县的方向去。
三花县那边儿有孟玉春和九月主持大局,还有于大人给他们送粮食,应该能救得了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