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灯笼里,城墙上,负手而行的小小人影,申虚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倒是让两位见笑了。”
“对了,也麻烦姜兄了。”
姜玄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又不是什么大事,麻烦什么?”
“杏儿也没把地脉核心抽走,养个几个月泽西县的地脉就恢复原样了。”
说到这里,姜玄伸手对着大地一招,随后一块平平无奇的褐色石头就被他取了出来。
“杏儿虽然抽取了泽西县三分之一的地脉之气,但这地脉之气终归是无根浮萍,用完了就没有了。”
“这地脉核心你就融到你那万家灯里边吧。”
见申虚子想要拒绝,姜玄接着又道:
“用不着拒绝的。”
“这地脉核心之是这条地脉的三分之一,取了虽然会伤地脉元气,但有其他地域的地脉滋养,用不了多久就能补回来。”
“杏儿当了灯灵,再这地脉核心,爆发出来的力量应该可以超过普通蕴神境。”
“有了这实力,你也能相助更多人。”
说到这里,姜玄不由笑了起来:
“从今往后,你每救下的一个人,也有我一份功劳了。”
申虚子摇头叹了口气,随后从姜玄手中接过了地脉核心:
“这下子欠你的东西是越来越多了。”
“不过还好,我也不是没办法还。”
说了一句后,申虚子就提着灯笼朝着曲家酒坊落去。
姜玄见状低头看了眼满城百姓,随后对着泽西县东城一指。
下一刻,跟之前一般无二的城墙就从地底升了起来。
这不过这一次,城墙之内再无墙女。
......
降下身子来到曲家酒坊外的凉亭里,姜玄刚准备开开口说什么,却见申虚子晃了晃灯笼。
而后凉亭内的石桌上,多出了一株散发着莫名气机的米高小树。
看着不断变换着颜色的小树,再看了眼树上跟幽萤古树极其相似的云箓道文,姜玄挑了挑眉头后就看向了申虚子。
“两年多,不对,应该是两年前去四喜县的时候,姜兄你送了我一门地煞《寄杖术》防身,一门《土行术》脱身。”
“当时我说过,收了你两门神通,来日必有报答。”
说到这里,申虚子就拍了拍桌上那米高小树:
“这就是我的报答。”
“烛照古树,相传其上有天罡神通传承。”
“只不过我资质愚钝,怕是到死都领悟不了其上有什么神通。”
虽然心有所感,但听到烛照古树四字,姜玄眼中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惊叹之色。
“这可是烛照古树,不提其中留有的天罡神通,光是其材质就可以称得上天材地宝,你就这样给我了?”
肾虚闻言笑了笑:
“你我之间,说这些做什么?”
“你之前在云梦泽畔跟我说的一句话,我很认可。”
“人生在世,可言语者无二三。”
“虽然我实力一般,但也能看出如今的神州大地可谓波云诡异。”
“哪怕强如神霄派,也有覆灭的危机。”
“把神通给你,如果你能领悟出来,增加自身实力,那是最好不过。”
“我可不想到时候神霄派被灭了,你也魂归冥冥。”
“到时候想找你喝酒,还得去你衣冠冢之前,那多无趣?”
姜玄闻言笑着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这烛照古树我收下了。”
“至于其中神通,我参悟出来以后自然会抄录一份给你。”
听到这里,申虚子也笑出了声:
“这样说来,还是我占便宜了。”
“毕竟你给我的神通,可是门门都带着你的感悟。”
笑谈间,姜玄刚想伸手去拿身前的酒杯,可突然却感觉到脚下升起了一股震动感。
“唔?怎么突然地震了?”
申虚子言语间有些自责:
“是因为杏儿抽出了城墙,导致地脉不稳?”
站起身子,脸色凝重地眺望着西边方向的姜玄摇了摇头:
“非是城墙,而是龙脉出问题了。”
就这么一瞬间,姜玄就已经对震感来源有了了解。
不是其他,而是震感来的毫不掩饰。
只要修为到了五境以上,与天地有所交感,都能感觉到龙脉源头的昆仑山脉出了问题。
姜玄虽然不是五境修士,但领悟了各种‘道’,又加之身处阵法之中,所以他觉得他应该比其他五境、六境修士知道的更多。
感受着阵法内部悲鸣的龙脉跟地脉,姜玄一挥袖袍收起了桌上的烛照古树:
“看来这一次,是叙不了旧了。”
“天地有变,我先走一步。”
言罢,姜玄也不等两人回应,一步踏出后就回到了竹山上。
片刻后,看着四象方位显化出来的四圣兽法相,还有四喜县上空显化出来的麒麟兽影,感受着脚下不再震动的地面,申虚子不由叹了口气:
“看样子,我也得走了。”
曲酒郎闻言不由露出了一丝无奈。
“道玄都露出那副表情了,回山后还开启了大阵守卫四方,说明外界的情况并不好。”
“你又何必赶着凑上去呢?”
申虚子笑了笑,随后伸手拿起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七岁时,有妖邪进村,全村一百七十三户,九百六十六人,只余下了我一人独活。”
“那一夜,要不是有修士拼死打杀了那妖邪,我也早就魂入冥冥了。”
“虽然过去几十年了,但我还记得那修士死前跟我说,可惜没救下一村百姓。”
说到这里,申虚子自顾自的拿起了酒壶,对嘴猛灌。
“对了,他是我师傅,临死前把一身传承都传给了我。”
“传承传承,传的可不止是修道法门。”
“我师父将传承传给我的时候,才先天境。”
“我现在已经到了道基境,有杏儿相助,也不虚普通蕴神境修士。”
“如此,我为何要留在四府之地苟且偷生,给我师父丢人?”
“虽然也没几个人知道他就是了。”
饮尽烈酒,申虚子对着曲酒郎摆了摆手:
“走了。”
“无牵无挂的,可不敢给我师父丢人。”
言罢,申虚子挑了下手中灯笼。
而后墙龙从灯笼中飞出,托着申虚子就入了那幽幽青冥。
又良久,有垂髫女娃从酒坊中走出:
“大兄,天晚了,该睡觉了,你明天还酿酒呢。”
曲酒郎闻言叹了口气,随后挂起了一丝笑容,抱着自家妹妹就进了酒坊。
兴罢各分袂,何须醉别颜。
孟郊燋烂各自求,他人顾何力。
他能做的,只是在家祈祷两个好友可以安稳度劫。
只能如此。
...
...
...
话分两头。
姜玄回到竹山上以后,先是开启了阵法镇压地脉,免得阵法内地龙翻身坏了地气。
镇压了地脉以后,他又对着西边掐指而算。
然后啊,他就皱起了眉头。
“天师道在跟昆仑山神交战?”
“这么轻易就让我算出来了?”
“会不会有假?”
心中思绪转动,姜玄刚想进鹿原天找正神石胎,叶景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察觉到了?”
看着自家师父面色凝重的样子,姜玄不由点了点头:
“察觉到了,师父,天师道对昆仑山神下手了?他们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