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是把枪套挂在左边大腿外侧了么,盘腿坐下的时候,裙子都被顶起来了。再说了,你那个坐姿……一看就是军人出身。”
我想了想妹妹说的话,似乎很有道理。“晓雾,最有观察力的人应该是你呢。”
“姐姐大人过奖啦,要不是你在开车,简直想亲你一口。”晓雾开心地说道,“你的宝贝妹妹当然观察力一流啦,要不然,怎么可以成为未来的天文学家呢。”
“如此看来,我果然不是当情报官的材料啊,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不懂得伪装。”我叹了口气,幽幽地抱怨。
“没关系,姐姐那么招人喜欢,名气又大,有足够的号召力可以招兵买马,成就一番霸业。”
“怎么可能呢,现在又不是中世纪了,还想着割据一方啊……再说了,姐姐哪能和西蒙娜·迪亚兹相提并论,人家可是阿方索国王的表妹,瓦伦西亚之主,最终都没能割据一方。”
晓雾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姐姐大人,别忘了,你,我——”,她顿了顿,又指了指自己,“我们的身体里都流着西蒙娜的血脉呢,怎么就不能成就一番事业啦?要不回洛桑家里摸摸她的佩剑,长点志气?”
“话是没错,可是姐姐我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一个还没毕业的文学硕士,一个普通的卡车女司机,一个挂衔小军官。若不是爸爸妈妈给了我这张脸,又有谁会对一个跨国公司总裁的孙女产生兴趣呢?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对联合王国伊丽莎白女王的号召也无动于衷吧。”
“姐姐大人,你可以试着睁眼看世界,世界不只是有欧洲。我们的生活过于一帆风顺了。在欧罗巴富庶的土地以外,有太多的贫困和落后,纷争和不安……”晓雾停了停,仰望着遥远的南方天空,仿佛要在午后的斜阳里找到完全看不见的南十字座,“如果我是姐姐你,我会去更多更远的地方,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实现自己的理想。或许这种想法只是因为我是个十九岁的天文学专业学生,衣食富足,一腔热血,满怀梦想。但无论如何,面对姐姐,晓雾的每句话都是真心的。”
我不再说话,一边开车一边思考着妹妹的言辞,又随手打开了收音机,调到一个综合频道,提神的轻音乐弥漫了整个车厢。
许久之后,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其实,晓雾,比起躺在苏黎世的公寓里打游戏,我也有想做的事情,可是……”
“可是什么?姐姐大人一向很勇敢,为什么会有顾虑呢?”
“听说快毕业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会茫然于未来何去何存。我也是普通人嘛。”我向妹妹解释,“你知道的,我的英语水平不好,德语也很烂,我想出国工作或创业,又有些顾虑。”
“就这?姐姐大人,我要是有你那逆天的武力,恨不得把也门和索马里都给统一了,让他们回归和平。”
“你呀,还真是好高骛远呢。”我温柔地吐槽,“姐姐要是有你那么聪明,当个科学家,也算造福人类呢。可是,我只是一个很水的文学硕士,只能写写花木兰或者紫式部的故事,混个学位证。”
阳光渐渐西沉,于斯塔德港口在导航地图上越来越近。我看到一个路边停车场,就把卡车开了进去,准备休息二十分钟。电台的音乐节目已经结束,开始播放国际新闻。
西非的埃博拉病毒又开始肆虐。对于肺炎疫情尚未完全结束的贫困人民来说,这真是雪上加霜。
“姐姐大人,”晓雾忽然开口,“或许,你可以带着车队去援助非洲?他们太需要物资运输,尤其是药品和粮食。”
“我倒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西非法语国家对我来说交流没有任何压力。虽然条件艰苦一点,也会有些危险……”我犹豫了一下,“不过,之前和爷爷谈过这个想法,他没有表示反对。”
“对呀,姐姐这一口流利的瑞士法语,不知道要迷倒多少非洲的哥哥姐姐呢,他们肯定会成为你的粉丝,支持你的事业。”晓雾赞许地点点头,“那,你想什么时候去?阳雪集团在非洲的业务多得是。”
“让我想想。明年就可以吧,三四月毕业答辩,随即拿到学位证,就成了真正的物流打工人啦。”我盘算了一下时间线,认真地告诉妹妹。
晓雾解开安全带,起身搂住了我的脖子。
“对呀,至少要陪我过完二十周岁生日嘛。”波浪金发蹭着我的右耳,桅子混着铃兰味儿的香水送来少女的芬芳,“悄悄告诉姐姐大人,我邀请了你的意大利警官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