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裘下了马车,神色漠然的扫了眼司马盛昌,然后目光落在了后面的马车上,淡淡道:“卫中丞,难不成要老夫请你不成?”
“咳咳”
马车里忽然传来两声咳嗽,卫樵慢悠悠的掀开帘子,下了马车,缓缓的向着郑裘走,笑着拱手道:“郑阁老见谅,下官偶感风寒,一直在假寐。未能亲迎,还请多多包涵。”
而温庞,司马盛昌这个时候都站到了卫樵的身后,都是盯着郑裘。温庞漠然,司马盛昌警惕。
郑裘也懒得揭穿卫樵,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后转向站在太常寺卿的大门上的拓塞,道:“卫中丞,你可知道,我大齐是礼仪之邦,向来注重待客,难道你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就是这样代替我大齐接待来使的吗?”
“咳咳”卫樵拿着手绢又擦了擦嘴,一脸病的不轻模样,道:“阁老教训的是,下官也觉得这待客之道实在是有问题。”
郑裘有些意外的扫了卫樵一眼,随即道“那你还不将这些人都撤走。”
“撤走,”卫樵眼神里带着一丝诧异,道:“阁老何出此言?”
郑裘冷哼了声,道:“羽林军围困番邦使者,这是我大齐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的,难不成,你还想将他们屠戮一空!?”
卫樵又咳嗽了一声,缓缓的擦了擦嘴,一副恭敬无比模样道:“阁老说笑了,下官只是来安排他们的住处的,并没有任何的为难之意。”
“没有任何的为难之意?”郑裘神色冷笑,道:“那这么多人来这里是干什么?莫非你当我是老眼昏花不成?”
“咳咳”卫樵又用手绢擦着嘴,很艰难的才停止咳嗽,躬着身道:“阁老却是误会下官了,下官现在是接待使,至于其他的,真的不是很清楚。”
司马盛昌看着卫樵的做派,心里一阵佩服。不但对郑阁老举止淡然随意敷衍,更是用偶感风寒的‘咳嗽’来不断恶心郑阁老,实在是非一般人能够做得出来的。
郑裘双眼微眯,站在卫樵面前,紧紧的盯着他的脸。
卫樵神色从容,微微躬身,不与他对视。
郑裘心里恼火,却也不愿失了风度,指着后面依旧弓箭待射的羽林军,冷声道:“那他们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一下,不然就跟着我走一趟皇宫!”
卫樵神色依旧不变,道:“阁老想来是问错人了,下官说了,下官现在是接待使,其他的,跟下官都无关。”
“你!”郑裘一听,蓦然一怒,但很快,他又将怒气压了回去,冷冷的扫了眼卫樵,转向他身后的司马盛昌道:“人是你带来的?”
司马盛昌早有准备,一听连忙站出来,躬身道“下官司马盛昌见过郑阁老。”
郑裘神色冷漠,道“我没问你是谁,我问你这些人是你带来的?”
司马盛昌躬身,低头道“是!”
郑裘道“那立即撤回去!”
司马盛昌一愣,随即抱拳道:“回禀阁老,下官正在执行公务,恕难从命!”
“哼”郑裘冷哼一声,道:“我的话就是公务,我命令你,现在立即撤回所有人!”
“回禀阁老”司马盛昌纹丝不动,有些不温不火道:“这帮匈奴人人数众多又携带太多利器武器,如今金陵不太平,下官要收缴他们的武器,还请阁老体谅下官的难处。”
郑裘脸色沉了下来,盯着司马盛昌道“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
司马盛昌悄悄瞥向卫樵,虽然表面淡定,他心里其实很紧张,毕竟这位是郑阁老,还是皇后的本家,得罪了将来难免要被穿小鞋,而且,恐怕还不止于此。
不过,相对于卫樵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毕竟卫樵是武徒的女婿,那是他们‘一伙’的,如今又是他上司,自然得听他的。
本来等着司马盛昌请罪的郑裘听到的一句让他吐血的话,司马盛昌依旧抱着拳,道“正是。”
“你……”郑裘顿时大怒,他是阁老,又是皇后本家,卫樵给他推太极他还可以忍受,但一个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跑出来的小子都敢顶撞他,那简直是笑话!
可不等郑阁老说完,司马盛昌又接着道:“郑阁老,羽林军由大将军节制,其他人一律不相干,不要说阁老您了,即便是傅首辅,哪怕是内阁集体的意见,我们羽林军也不用理会。羽林军的一切,皆出自圣裁!”
郑裘脸庞一阵抽搐,眉头似剑,双目大睁,心里怒涛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