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丰含笑点头,小声说道:“是有些俗气,不过也是个好彩头。”
韩瑞所写的那么多诗赋之中,最有争议的就是这首劝学诗了,武官自然觉得这是在胡说八道,若不是看在李靖、程咬金的面子上,差点就要找韩瑞麻烦了,然而文人也觉得劝学诗俗不可耐,读书,乃是为了明理,岂是为了功名禄,韩瑞也因此得到虞世南的批评,典型的两面不讨好。
不过,年青的士子,或许依然保持几分单纯,却非常喜欢这首诗,觉得真是说到自己心侃上了,所以私下聚会的时候,却是经常传唱,视之为彩头。
对此,韩瑞只得苦笑,一曲罢了,伴着不断地赞许之声,众人又举酒互敬,不过敬得最多的当然是韩瑞,自然不好拒绝,来回往复,好几杯下肚,韩瑞脸上浮现几分红润,冒起了细微热汗。
见到这个情况,钱丰停下了杯盏,笑着说道:“大家别太热情了,且少敬几杯,要知道二十一郎在京城数月,师从朝廷几位大儒学士,学问大有长进,今曰聚会,我特意带来了几分行卷,准备让他帮忙指点一二,若是灌醉了他,那就不好办了。”
钱丰说得很自然,态度更是随意之极,真的从袖里拿出了行卷,放到韩瑞的案上。
两人什么关系,可谓是总角之交,在场的众中心知肚明,哪里需要什么行卷,钱丰这个举动的目的,还不是为了照顾大家的颜面,确切的说,是给大家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心里感激之意,就不用多说了。
立即有人站了起来,悄然吸了口气,几步上前,捧着一份行卷,心情忐忑道:“……也请韩兄,多多指点。”
“指点却是不敢,互相学习而已。”韩瑞笑道,起身接过行卷,从怀里取出丝巾,抹净了手掌,这才拿起了行卷,仔细翻阅起来,见到这样的细节,那人心情舒畅,退步归坐,好像已经有了默契,众人安静下来,没有发生争先恐后的事情。
不是在故弄玄虚,韩瑞非常认真细致的观看,毕竟是精心准备的,行卷文章诗赋自然不会很差,不过也不会是精妙绝伦、花团锦簇,真有这样厉害,韩瑞没有理由不清楚。
当然,浩瀚几千年历史,不知淹没了多少高才贤士,毕竟出名也看机遇的,所以韩瑞也没有轻视的意思,脸上浮现笑容,举杯小饮了口,准备开口之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屋中光线忽暗,却是有人挡住了门口。
“不好意思,我们来迟了,大家莫要介意。”声音很是平常,没有道歉的诚意也就罢了,居然带着几分傲气。
“萧…兄。”
适应了房中光线,众人举止观望,也看清楚了来人模样,却是萧晔与周玮两人,一人是扬州刺史的公子,一人是扬州官学之中的风云人物,众人自然不会陌生。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钱丰皱眉道,透出不欢迎之意。
“听闻同乡好友在此聚会,我们若是不来,岂不是怠慢了,让人非议。”萧晔笑道,只是微微拱手,一副贵族公子的作派,除了韩瑞与钱丰纹丝不动之外,其他贡生却不敢得罪兰陵萧氏子弟,慌忙起身回礼。
“萧兄,好像有人不欢迎我们呀。”周玮轻笑道,耳濡目染,他已经没有了乡下土豪的气息,锦衣华服,举手投足的气度,与寻常公子哥儿近似。
“不欢迎就算了,反正我们也是来过打个招呼而已,这就走了。”萧晔满不在乎,转身与周玮出门,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似的,忽然回头说道:“对了,与诸位说声,陛下四皇子越王殿下在德贤楼设宴,邀请我们参加,大家都是同乡,你们有谁想去的话,不妨同往。”
众人面面相觑,猜测他们的举动之时,听闻此言,一阵惊愕,相互对视,迟疑不决,不过见到萧晔与周玮走远了,再也按捺不住,也不敢看韩瑞与钱丰的脸色,纷纷告辞而去。
这次聚会,无非是通过韩瑞,结交朝中权贵罢了,现在有机会直接面见越王,何必再多此一举,机会难得,稍纵即逝,不能错过啊。
霎时,众人都走了,钱丰脸色铁青,拍案大骂道:“呔,这帮趋之若鹜的小人,我真是瞎眼了,居然帮他们的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