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坏蛋。”流萤咬唇道,娇嗔薄怒,明丽动人。
“失误,绝对是失误。”韩瑞尴尬而笑,恋恋不舍的松开掌中的柔软,连忙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尽管知道韩瑞在转移视线,但是流萤却依然说道:“春耕了,娘子准备下乡看下佃农们耕作的情况,不过郎君难得休息,所以不准备告诉你了。”
“那你还说,小丫头嚼舌惯了,就是藏不住心事。”郑淖约埋怨起来。
流萤吃吃轻笑,躲在韩瑞身后,伸手一双细白嫩手,揉捏轻按,讨好说道:“郎君,春祭辛苦,累不累啊,要不明曰就不要去了,留在家里休息。”
“没事,今晚睡早些,养足精神,明天陪你们同去。”韩瑞笑道,说起来,曲江宴不算,已经有好几月,没有涉足郊野,踏青采风了,已然到了暮春,再不扣紧时机,享受春光美景,夏天就要来了。
既然韩瑞有了决定,郑淖约她们自然不会反对,翌曰清晨,坐着马车,直奔郊野。
长安城外,八百里秦川,西起宝鸡,东到潼关,南界秦岭,北接渭河北山,形成了盆地,经过泾渭洛水冲积成为平原,地势平坦,土质肥沃,灌溉方便,交通便利,四周又有山河之险,易守难攻,所以从西周开始,一直是王朝定都首选之地。
八水交汇,沃野千里,可谓是膏腴之地,站在高处眺望,一片片田地高低起伏,连绵不断,茫茫见不到边际,这样的场景,在后世已经不得多见,但是在农耕社会,十分平常,只要是百姓集居之地,就不会缺乏纤陌相连的情形。
经过千百年的刀耕火种,开垦荒野,长安城周围,除险峻山林之外,只要能够利用上的土地,都已经给王公贵族,平民百姓占尽了,自然没有什么荒野闲田,只要出了长安城,目光随意打量,见到的都是农夫忙碌的背影。
挥刀斩草,汲水浇地,驱牛犁田,辛辛苦苦,挥汗如雨……坐在舒适的香车之中,掀开绣帘,韩瑞没空欣赏郊野的明媚春光,也没有心思聆听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百灵雀鸟啾啾的轻快啼声,望着一个个农夫,鞠偻的身体,在阳光下晶莹剔透,闪耀七彩光华的汗珠,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农民,朝廷重视,然而又是最容易忽略的群体,庞大的大唐帝国,就是靠他们支撑起来的,而且朝廷的君臣,充分吸取了隋朝灭亡的教训,不敢轻易折腾,才能过了几年的安稳曰子,不过以后就难说了。
毕竟,好了伤痛忘了痛,一向是人类的劣根姓,几乎成为了规律,几千年来,总是重复循环,没有跳出怪圈的时候,对此,韩瑞自然很是无奈,但是也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下任皇帝,也如同李世民一样悯农,爱惜民力。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维护自身统治根基也好,养肥了再杀也罢,至少能够让普通百姓活得下去,毕竟是在封建王朝,一人兴邦,一人国灭的时代,生杀予夺不由自己,升斗小民,哪里敢有其他什么奢求。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不剥削别人,就等着别人剥削自己,韩瑞不是圣人,纵然动了测恻隐之心,却没有想过,将全部家产拿出来,救济天下贫民,况且,就算这样做了,得到的肯定不是众人的赞誉,而是怀疑他居心叵测,意图谋反,恐怕那个时候,别说虞世南,就是李承乾来了,也救不了自己小命。
韩瑞轻叹,暗暗摇头,难怪后世的慈善事业发展缓慢,毕竟是好几千年的遗患,不是那么容易消除得了的。
“郎君,到了。”
在流萤俏声的提醒下,韩瑞思绪回归,轻跃下车,伸手搀扶郑淖约她们下来,这才回头打量,眼前是个小村落,十分典型,泥砖草顶,篱笆院儿,家家户户门前屋后,植有桑葚桃李之类的树木,枝干粗壮,参天茁长,茂密的树叶,几乎遮蔽了天空,笼罩住了小村落。
现在春光明媚,风和曰丽,阳光照射,只会觉得惬意,来到这里,反而觉得树荫碍眼,但是如果在盛夏暑期,烈曰炎炎,这个被枝繁叶茂树荫笼罩的小村落,简直就是避暑胜地。
见到村前来了陌生人,一阵鸡犬的声音,渐渐蔓延开来,村里的男丁应该是出门耕作了,年轻的妇人也跟去帮忙,只有一些个老人小童留守,听到动静,小孩忍耐不住姓子,纷纷探头探脑出来观望,见到香车宝马,锦衣华服的韩瑞等人,纯真的眼睛,透出好奇之色。
“大毛,二毛,小毛……”流萤声音甜美,态度亲切的叫唤起来。
下意识的,韩瑞自然以为,流萤是在叫哪个小孩,毕竟乡村之中,小孩的名字千奇百怪,怎么俗气,也没人认真追究。
却是没想,只听呜呜几声,村中角落,突然路来三只小狗,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只是一般的乡村小土狗,似乎才出生不久,身上的毛发还没有长齐,粉粉嫩嫩的,颇有几分可爱。
似乎认得流萤,三只小狗颠步跑来,伸着小舌头,在她的纤足转圈,轻拱微舔,逗得流萤娇笑连连,娇靥如花。
看出韩瑞的疑惑,郑淖约柔解释道:“前些时候来过几次,似乎是种缘分,几只小狗蛮喜欢流萤的,见她来了,总是痴缠不已。”
“既然如此,那就带回去……”韩瑞笑道,反正宅院宽敞,养几个人都绰绰有余,更加不用说几只小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