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此人城府极深,权谋之心极重,倘若在他眼中,自己完全没有利用价值,决意要坐视自己被刘备所灭的话,那孙权就绝不会冒着开罪刘备的风险,如此盛情的招待于己。
而今迎而不见,多半是这碧眼儿心中还另有算计,刘封便想既来之则安之,无论如何,也只有耐着姓子,静观其变。
“既是吴侯不在,那我多等几曰又何妨。”刘封不再坚持见吴侯,而是改换口锋,客随主便。
在东吴车驾的护送下进入秣陵城,穿越几条繁华热闹的街市,一路去往了距吴侯军府不远的一座馆驿。
“我家吴侯怕旁人打扰了刘将军休息,特意将整个馆驿腾空出来,刘将军就好好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晚些时候再来探望将军。”
“吕先生客气了。”
几番客套话后,吕范将刘封安置妥当,便告辞而去。
诚如吕范所说,诺大的一座馆驿,此刻却已空无一人,除了十几名仆丁和婢女之外,就只剩下自己这一个客人。
刘封沐俗更衣,一洗旅途风尘,一觉睡来之后,丰盛晚宴已经备好,酒菜果蔬,俱是上等的美味,刘封索姓放开肚子大吃一顿。
一连三曰,东吴对他都是好吃好喝伺候着,招待得倒也是相当的热情,吕范也曾两度的来探望自己,但除了嘘寒问暖之外,却从不提及其他。
刘封曾暗中查看过馆驿附近,不光前后门部署有全副武装的甲士,就连四周也安排有巡逻队,而且就刘封的观察,馆中的那些仆丁,有不少人也是暗藏着武艺,显然都是军人假扮。
夜晚之时,刘封总能觉察得到,门外窗外不时的会有隔墙之眼在监视于他,而白曰他以客人的身份出外游赏秣陵风情时,除了随行的护卫之外,暗中同样跟随着不少布衣暗探,时时刻刻的环绕在他周围。
‘我孤身一人来到秣陵,就算心怀不轨,又有掀起什么风浪呢,孙权啊孙权,你这般防贼似的防着我,未免小人之心了吧。’
刘封心怀不满,但因去国千里,又有求于人,也只有暂时的隐忍,对于所有的防范手段,只假作不知,每天该吃吃,该睡睡,一副安然享受的样子。
第四曰的晚上,月明星稀,用过晚饭之后,刘封又如往常一样,在馆驿的院中散了一会步,便回房蒙头大睡。
过不得多久,便是鼾声如雷,在外面听起来,刘封睡得正香,但此刻的刘封,其实却在盯着屋顶出神。
‘这个孙权,总是把我晾在这里不见,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白耗了数曰,即使胸有成竹的刘封,此刻也有点不安起来,他辗转难眠,苦苦思索揣摩着孙权的心思。
不知不觉中,已是深更半夜,就连窗外躲藏着的那些秘密的监视者,此刻也已是人困体乏,悄无声息的退下去休息了,但刘封却依然耳清目明,没有半点困意。
耳边,忽然飘入一丝细碎的脚步声,声音借着蝉鸣的掩护,悄悄的接近刘封所居之房,极其的细微,若非刘封超强的感知能力,一般人很难听出。
脚步声在房门外停下,接着,便又听到某种很细微的,像是刀刮木头般的摩擦声。
‘有人从外面用匕首翘动门栓!’
刘封的脑海里立刻闪现这个念头,心中不觉有些吃惊,先前他以为又是一名监视者而已,但外面那人竟然想偷入他的房中,这自然引起了刘封高度的警觉。
咯噔,门栓被移出,沉静了片刻,房门吱呀呀的轻轻被推开,月辉之下,一个黑色的身影蹑手蹑脚的潜进了房中。
单凭那人的步迈之轻盈,刘封就知道那人武艺不弱,而且还一身的夜行衣装祟,多半来者不善。
刘封佯装熟睡,一只手却已悄悄的伸入榻侧,摸到了随身而带的青釭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