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刘璋一族数十号人,便是在一队精兵的护送下,顺江而下前往荆州。
刘璋虽然已经投降,但其在益州仍然拥有一定的号召力,为了防止某些“有心”之人,借着拥戴刘璋的借口做手脚,所以是万不能把刘璋留在益州的。
曾经历史中的刘备,在打下益州后,就是把刘璋一族安置在了公安,而今刘封不过是仿效刘备的手段而已。
短暂的插曲后,刘封正式入主成都,一面收编城中所余万余益州兵,一面分派心腹的荆州军接管各门、府衙、武库等要害地点。
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刘封以不流血的手段,顺利的完成了对成都的控制。
在政权顺利交接之后,刘封遂自领益州牧之职,并向朝廷上表,表自己为前将军。
紧接着,盖有益州牧大印的文书便从成都而出,四面八方的发往益州各郡,宣布成都的易主,令各郡县文武士吏,各安其职,转为效忠刘封。
同时,刘封还大举提拔益州土著士人充任自己的幕府,诸如黄权、董和、谯周、秦宓、严颜等刘璋旧属,原先在刘璋麾下官职低微之辈,皆被刘封委以别驾、治中等州府高位。
至于马忠、张嶷、马勋等当地豪杰的年轻俊杰,则多被刘封委以郡守等地方大员,其余荆州旧属,也皆随着刘封的官位的升高,一应论功行赏升官。
诸般收买人心的举措进行的同时,已被任命为治中从事的黄权,则奉刘封之命,迅速的赶往雒城前线,持刘封的手令和刘璋的书信,收降张任等将,以及雒城的两万多兵马。
雒城距离成都仅有六十余里,先前刘封大军进抵成都城南的消息,张任等将也早就收到消息。
成都被围的消息,令雒城的诸将大为震怖,但诸将皆以为成都城池坚固,积粮数载,虽然被围,但敌人想短时间内攻破城池也非易事。
鉴于城北刘备的进攻势头有所减弱,张任等将商议一下,便决定抽调一部分兵马回援成都。
然而,就在张任刚刚组织好一支五千人南援兵马,尚不及出发之时,刘璋开城投降的消息,便如晴天霹雳一般击中雒城诸将。
“援兵转眼将至,奈何先降!”
军议堂中,须发皆白的张任怒发冲冠,举剑愤劈案几,一脸的怨恨之色。
自与刘备开战以来,吴懿、李严、雷铜等诸将无不背叛,唯有张任死战不降,辅佐刘璋长子刘循死守雒城,鏖战一年而不退。
原先听闻刘备老巢被袭,刘封的盟军节节胜利的消息时,张任以为自己这一年来所经受的苦楚,终于换来了益州的安全。
但是现在,形势竟是在瞬息之间急转直下,他是万万也没有想到,成都竟以这样戏剧姓的方式落入他人之手。
更让张任感到痛恨的,更是刘璋的不战而降,如此一来,自己和数万将士一年来的浴血而战,岂不就此付之东流。
“这也许就是天意,天意难违,天意难违啊。”
刘循眼眶中闪烁着泪光,颤抖的双手持着那一封帛书。
那是刘璋亲笔书信,以父亲和前州牧的名义,命令他将兵权向持书前来的黄权交割,而后他与张任前往成都面见新主。
张任神色陡然间肃厉无比,厉声叫道:“什么狗屁天意,我张任偏是不信,大公子,咱们决不能投降。”
刘循一愣,苦着脸道:“现下北有刘备之军,南面成都已落入刘封之手,大势已去,咱们除了归降,还能怎样?”
“大公子,目下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岂能轻言放弃。咱们手中还有兵两万,我等就拥立大公子为益州牧,趁着成都人心未定时,径直杀奔回去,夺还成都,或许还可驱逐那刘封,重新恢复益州的基业。”
张任是战意昂扬,口气更是不小,在如今的形势下,竟然还不放弃。
只是,他的提议,只是让刘循心中振奋了那么短短的一瞬而已。
旋即,这位刘氏大公子摇头叹道:“刘封是何等人物,关羽、刘备都不是他的对手,就凭我等,以此疲惫之军,如何能挽回大局。”
“大公子,你绝不能……”
张任欲待再劝,刘循却摆手道:“罢了,你不用再说了。父亲既然已降,我若轻举妄动,岂非害了父亲,大势已去,我们就认命吧。”
张任有心做最后的一搏,几番苦劝,怎奈刘循却没有那胆量,只是一心决意归降刘封。
苦劝半晌,眼见刘循毫无回心转意的迹象,张任这才意识到,现在是真的大势去矣。
“二十余年苦心经营的基业,就这般轻易拱手送人,刘公啊刘公,你一世英明,怎的却生出这般不成气的子孙……”
这个时候,灰心丧气的张任,忍不住对刘璋父子痛斥起来。
尽管张任心中一百个不愿,但刘氏父子的投降,让他别无选择,最终,他只得将兵权交付与黄权,同刘循二人一起前往成都。
…………………………雒城以北,刘备营中军大帐。
火盆中,昏黄的火焰摇曳舞动,火光映照下,刘备那张苍老的脸上,浮现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