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太平之世,且在衣冠之家……可谓天之厚我也…生老病死四字关,谁能透过,独美人名将,老病之态,尤为可怜……凌烟高阁上,犹绘美人图……”
开篇聊聊数百字,明怜美人,暗惜名将,再往下看,简简单单的记述诸事,内宅美人心术,沙场名将谋略,无不跃然纸上。
偏结尾处,却是美人谋士,草莽豪杰,皆归黄土,红颜白骨,英雄碧血,俱为往事。
悲歌长叹,万事皆休。
更是让人感慨万千,深陷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贾琮写的这本书,可以高度概括为六个字群芳谱英雄录,写的也是真有其人,但所述之事么,却运用了不少文学创作手法,深得现代网络考据之精髓,旁征博论,似是而非,再有悲剧的结局一升华,不是对细节脉络了如指掌的人,还真看不出来其中的扭曲处。
然则就算有人看出来了,并站出来指说,事实并非如此,沉浸悲剧情节之中,为自己的脑补潸然泪下的群众,也大抵不肯相信并接受。
君不见某网友曾考证出红楼梦原著暗藏的乃是曹寅与康麻子之间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后被人指出通篇脑补,捕风捉影,毫无实据,并举例打脸,可是大部分跟帖网友的反应却是,
琼瑶奶奶式的不听不听我不听。
要不怎么有哲学家说,群众永远生活在无知的洞穴中呢。
而现代新闻媒体提到群众时,也喜欢在群众前面加两个字无知,全称为不明真相的无知群众。
在消灭文盲,知识普及的现代社会,尚有那么多不明真相的无知群众,那么在读书人甚为金贵的古代,可想而之,无知群众的群体之庞大……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乐善郡王念出来的时候,手都在抖:“足以泣鬼神矣!”“晴雪难留短命身,秋风诀别……每到生辰是忌辰。”
北静郡王不觉涕泪满面,不知从哪儿掏出块绣桃花的帕子,蹭了蹭鼻子,凄然低声长叹道:“当以烟霞祭薄命人。”
以烟霞祭薄命人?
和贾宝玉的焚檀芸降三香供之,真是如此一辙,难怪这两人能一见如故。
贾琮腹诽了一句,眼角余光扫过北静亲王手里的帕子,这帕子风格如此柔媚,一看就知道定然是女子之物。
再加上原著中宝玉所说的北静亲王爱妾及王妃。
现代那些同人作者,到底是有多想不开,多恨林黛玉,才会让林黛玉嫁给一个并非宗室的郡王啊。
虽然贾琮自己也没少写让黛玉嫁王爷嫁皇帝的同人文,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吐槽,写的剧情是为了生活嘛,吐槽才是真心实意。
就像现在被北静郡王捧在手中的这本书,其实贾琮不怎么想写这种英雄美人的野史,这种有真实人物背景的记事流,在忠孝节义的限制下,如同带着镣铐跳舞,很难写出新意来,而且美化不足,往往还容易引来后人指摘,十分的不容易。
倒不是说,贾琮乃是反派爱好者,或是打算写什么捧杀嘲讽的内容,只不过不能写,和不想写,虽然殊途同归,但终归还是有不同的。
幸而贾琮作为一个穿越的扑街写手,早已习惯了脖子以下不能写,以及友达以上,牵手未满的各种限制,对于忠孝节义这种大而泛之的和谐要求,适应得十分迅速。
“例述道德功业,如同碑刻,千古一律,却又不类古人文字,终是难脱轻浮之气,发言吐意,实在过浅。”贾政论的头头是道,虽是批判,但当着众多权贵的面,贾政也不敢批评太过。
“所谓立意无非至诚二字,观小公子此文章,可为真实写照,绝无一丝虚假,言近而指远,沉着痛快处,非常人所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