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一滞之后,他不禁心潮澎湃起来,不过片刻功夫,又慢慢归于平静。
他知道,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这块玉玺也就是一块好看点的石头,仅此而已。
除非摄政王主动退位让权,否则这个大秦没有自己说话的权利。
从不可置信,到激动,再到平静中夹杂着些许失落,赢高眼中的情绪变化被韩信一一看在眼里,他提醒道,“请陛下入座!”
“啊?哦……”
赢高回过神,捧着玉玺慢慢往帝位方向走,刚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身指着韩信坐席另一边说道,“我、我坐这里便好了!”
“随你!”
韩信宣布公子高为三世皇帝后,群臣开始行叩拜礼,三呼万岁,只有韩信依旧站着,群臣看了一眼,也没有人敢叫他给皇帝行礼。
礼毕,韩信重新穿戴起甲胄,对皇帝说道,“与楚军决战在即,寡人今日便要回营,陛下这些时日向宫中礼官好好学学礼仪。”
赢高才意识到现在自己该自称朕了,他点了点头,问道,“需要……朕做些什么?”
“无需!”
穿好铠甲,韩信看向李斯和赤焰,“寡人不在这些时日,朝中之事由丞相处理,每日派人往军中送份奏报,王离若回咸阳领罪,先由廷尉关押,待寡人回来再审。”
他挂起佩剑,往殿外走去,董翳领着甲士随行在后,群臣忙俯身恭送。
韩信在咸阳留了一万人马驻守,五千原咸阳守军,五千董翳带来的士兵,另有赤焰所领五百韩信的亲卫短兵,与原来的六百中郎郎卫共同宿卫禁中,其余郎卫和士兵皆被韩信带去战场。
…………
两日后,曹参带着摄政王诏书来到武关。
“公子高没死?”
得知韩信已经控制咸阳,并且立公子高为三世皇帝后,王离先是震惊,接着巨大的惊喜迅速涌上心头,但是惊喜过后,他又惶惶不安起来。
相比子婴,公子高的身份自然更具合法性,但是韩信在两年前既然不管扶苏、胡亥帝位之争,却为何要救公子高?是偶然还是预谋?
还有,他分明有新君继承人,为何一直隐而不宣?就算为了制造韩、王敌对的假象,也可以在暗中告知,那样自己就不会怀疑他可能存有二心,以至于放走武关近两万楚军。
他故意隐瞒公子高的存在,难道就是要让自己先背弃他,他就有了光明正大夺取咸阳的理由?
皇帝是摄政王所立,咸阳驻军归顺于他,满朝文武皆臣服在他权威之下,李由肯定也听他号令了,自己这个一心保卫大秦之人,现在反而成了与楚军勾结的叛徒?
回想之前在赵高处搜到的那封来自韩信的亲笔信,王离心中的不安与恐惧越甚,赵高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成了韩信的人?是两个月前?还是当年推荐他为伐越副将时,或许更早之前?
从帝位之争开始,到现在皇帝成了被韩信操纵的傀儡,细细思量起来,这一切似乎都是韩信的预谋,只有把秦国彻底搞乱,他才能做真正的摄政王,赵高是他祸乱秦国的帮手,甚至于,六国叛逆也是他专权路上的棋子。
假如以上种种猜测为真,那韩信处心积虑谋划这一切,难道只是为了当摄政王?
细思极恐,王离握着诏书的手心冒出了细汗,他不知自己现在是乖乖交出兵权回咸阳受审,还是要负隅顽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