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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买花哄过女人

8个月前 作者: 林光曦

林稚虞看梁起鹤的眼神又像在看神经病了,但他没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只是抽回手,淡淡道:“没这个必要。”

“怎么就没必要了?”梁起鹤追问道:“老妈一直在念叨这件事,而且我跟你也确实没拍过。”

林稚虞并不让步:“真没这个必要,出来玩就是对家里的一种表态了,已经足够了。”

梁起鹤那句“哪里够了”的反驳都要冲到嘴边了,结果看他快步往前走的背影,忽然间反应了过来他是在怕什么了,“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林稚虞听到了笑声,不满地回头:“你笑什么?”

梁起鹤撑着伞,慢悠悠地踱到他面前,弯腰让视线跟他齐平:“你是不是怕自己穿的不好看会被我笑话?”

梁起鹤靠得很近,近到呼吸的热气都拂过了林稚虞的脸庞。林稚虞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嘴硬的本能又没刹住车,再次压过了理智:“我穿不好看?你是没……”

他说到一半突然哑声了,后半句话硬是被咽了回去,那张脸上才飞扬起的挑衅之色一下又不见了踪迹。

梁起鹤不必听完都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还是装作不知道的继续激他:“我是没什么?怎么,你觉得自己的脸长得好看,穿婚纱就一定好看啊?”

梁起鹤“啧”了声,那副讨打的嘴脸又摆出来了:“算了,还是别试了,看你这没胸没屁股的身材,腰又粗,穿了难看我还得跟着丢人。”

梁起鹤边说还边要摇头,撑着伞绕过林稚虞往前走,心里却在催促林稚虞赶紧反驳他啊。结果走了十几步也没听到林稚虞骂他的声音,忍不住回头看去,发现林稚虞还站在原地,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正午热辣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将地上的影子缩成了可怜的小小的一块,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孤零零地站在那两个女孩旁边,接受那两个女孩有些无措的注视。

他一这样梁起鹤就没脾气了,想着刚才说的过分了,就算为了激他也没必要。于是又走了回去,将伞遮到了他头上,让步道:“好了,我胡说八道的,不拍就不拍了。走吧,给你买水喝。”

梁起鹤想拉林稚虞的手臂,却被用力推开了。看林稚虞转头就走,梁起鹤几步追上,挡在他面前问:“你生气了?”

林稚虞的脸很红,但他不跟梁起鹤对视,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激动了,反而很平静地道:“我不想游泳了,你自己去吧。”

“那你要去哪?”梁起鹤还是不让开。

林稚虞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冷静,梁起鹤一直都是这样说话的。今天是他们名义上的结婚纪念日,梁起鹤还照顾了他几天,就算看在这份上也不能生气,不能发火。

他道:“我累了,想回酒店休息。”

这回不等梁起鹤回答他就大步绕开了,梁起鹤想要再追,刚迈出一步就听他头也不回地继续道:“如果你真的要拍可以找模特帮忙,这种店里都有的,到时候把我的脸换过去就可以了,不会有人看出来,也可以避免我穿的难看给你丢脸。”

梁起鹤的嘴唇张了好几下,看着那个快步远去的背影,终于意识到这回是真把林稚虞惹毛了。

那两个女孩目睹了这一场吵架,虽然语言不通,可看当事人的表情就能明白是为了什么。那个给他传单和介绍的女孩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用英语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梁起鹤盯着已经走远了人,在女孩第二次问他的时候终于有了反应。

他看向女孩,语气有些茫然:“他真的生气了,我要怎么办?”

女孩跟同伴对视了一眼,心里很虚,可是看梁起鹤也没有要怪她们的样子,于是指了指旁边的玻璃花店,建议道:“要不你买一束花去跟他道歉?”

梁起鹤顺着她指的看过去,玻璃花店的橱窗里摆着十几束已经包好的,配色各异的鲜花。他从没买花哄过人,但也知道女人都喜欢花,只是林稚虞又不是女人。他犹豫道:“真的有用?他又不是女的。”

女孩看他是真情实感地在困扰,不禁多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花这种东西不管男女都会喜欢的,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喜欢的人送你花,你会因为自己是男的就不接受吗?”

梁起鹤的目光又一次停在了那个橱窗里,片刻后便走了进去。

他不知道林稚虞喜欢什么花,但想着是道歉用的,就坦白跟老板说了。老板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文青,拿了一束用英文报纸和透明玻璃纸包好的黄玫瑰递给他:“黄玫瑰就是致歉的。”

梁起鹤打量着这束花。因为是用报纸和玻璃纸包的,连底下系的绸带都是淡黄色,所以看去一点也不俗气,还挺适合林稚虞那张冷淡脸的。

他付了钱,又买了瓶水,结果一路走到了十字路口都没看到林稚虞。

他四处看了一圈,这个地方是观光道,没有机动车,但是有租代步车的点。他想着林稚虞应该是租了代步车离开了,于是把那束花放在了自己那辆代步车里,想回酒店去。

林稚虞确实租了代步车,不过他没回酒店,而是就近找了个喝咖啡的地方,点了杯多糖的冰摩卡,坐在玻璃窗前的位置上看风景。

这家咖啡店建在观光道旁边,对面就是白栅栏和花卉的隔离带,再过去就是白沙滩和海了。

几株高大的棕榈树被海风吹得左右摇摆,他用吸管搅拌着杯子里的冰块,看着沙滩上那一张张欢快幸福的笑脸,脑子里却逐渐空白,直到店里播放的音乐切到了下一首才回过神来。

这是一首他很喜欢的中文歌。演唱者略微沙哑的嗓音唱着求而不得的爱情,彷徨中又寄予了希望的歌词轻易就牵出了共鸣。他趴在桌上,任由熟悉的酸痛感觉灌进了心海。

这是他人生的第一个结婚纪念日。

9月29号,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期。一个本不该属于他的,也由不得他来选择的日子。

可他的婚姻就是一场闹剧和笑话,他又为什么一定要过这个日子?

刚才梁起鹤说的话是很难听,但毕竟对他一无所知,会那样说也没什么。是他自己有问题,明明害怕被看出来又不想接受否定和质疑。

林稚虞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找到了星球手链的照片。

这次出来他是想把手链一起带出来的,又怕弄丢了,所以就拍了几张照片来看。

他用指腹摩挲着屏幕上那个触不到形体的蓝色星球,也不知道方昊唯现在在干什么。他点开微信的界面,正想打开方昊唯的窗口,手机就自动跳转到了来电的画面上。

“梁二白”三个字正在屏幕中间跳动。

他一看到这三个字就心烦,想都不想就把电话挂了。可那个“梁二白”好像跟他杠上了,他挂完立刻又打,如此反复了六七次,他终于忍无可忍了,接起来道:“你有完没完!”

梁起鹤的声音很平静:“你在哪?”

林稚虞根本不想看到他,听完也不回答就挂了。

本以为梁起鹤会马上再打来的,结果等了一会儿没有来电,倒是微信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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