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肃的为人,蒋杰是清楚的,他料想是有人打着岳肃的旗号,在家乡做那横行乡里的不法之事。那人会是谁,他也基本心中清楚,只是想帮岳肃打探出底细,然后由岳肃进行发落。
桌上的两个人信以为真,张姓男子见蒋杰说的煞有其事,于是说道:“既然这位先生能帮我们报仇,那我这里就如实说了。说起岳家做的恶事,是数不胜数,早年大家不知岳家的底细,还当那岳肃真是青天,料想家人也该不错,所以先后有不少人将家中的田地寄名到岳家,与他家为佃,每年少交些租子。起先岳家倒还可以,也不占人家便宜,可后来挂名的土地越来越多,有一天岳家突然发难,将那些人全部赶走,说土地是他们岳家的。被夺走土地的农户到官府告状,可官府畏惧岳肃,哪敢给小民百姓做主,只将百姓打了一顿,轰出公堂。百姓见在县里告不赢,就去了府里,谁知到了府衙,也是一样。乡间的百姓被岳家欺负,乡间的富户同样如此,家住白杨乡的郭老财家一夜之间被血洗,满门上百口子被杀得一干二净,就连那未满月的婴儿也不放过。经此一事,他们镇上的富户是人人自危,岳家趁机到各家府上游说,用极低的价格买了人家的田产。自从,岳家成为云梦县第一豪绅。在城为霸占田产也就算了,很快岳家又将手伸到了城里,但凡是赚钱的买卖,他们都要霸占,还只许他们一家经营,倘有同行,便直接借助官府,封了铺户。小人我本是经营布行,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多少,只是聊以糊口,但因为岳家也要经营,就派人找到门上,以五两银子的价格,要收了小人的铺面。小人知他厉害,万不敢得罪,也就咬牙同意。本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不招惹是非,偏巧那时,女儿来给我送饭,我那闺女略有姿色,被岳家恶奴看到之后,回去告诉了主家,不出一天的功夫,岳家便来下聘,说要娶我那女儿做妾。小人那时已经听说,岳家人只要看上谁家的闺女,定会强抢回去给糟蹋了。小人嘴上答应,想让女儿连夜逃跑,谁知岳家人猜出我的心思,早就派人在门口等着,见我女儿出门,就一拥而上,将我女儿抢走。三天之后,岳家人再次登门,丢下我女儿的尸首。”
张姓男子说到最后,不禁落下眼泪。
“你确定那是岳家的人所为?”蒋杰虽见张姓男子的表情不似做作,但仍是问出这话。
“自然是他家所为,先生若是不信,可到城里城外访上一访,就知小人说的是否属实。小人以前的张记布行,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已更名为大通布行,是岳家的产业,这事城里的人也都知道。”张姓男子含着泪说道。
“这位老哥,还请莫要难过,你的仇怨,我家主人定会替你报了。对了,我还想问上一句,你可知那岳家当时是由何人做主,糟蹋了你的闺女?”蒋杰再次问道。
“来人下聘礼时说,是岳家的二管事岳霄。”张姓男子说道。
二管事岳霄,那是岳敬的堂弟,两个人是纯粹的叔伯兄弟,要比和岳肃近的多得多。在府上也住了段曰子,蒋杰对府上的情况,多少也有些了解,大管事是岳敬,二管事是岳霄,门房是孙堂,帐房是刘善。这个帐房刘善,也是岳敬的亲戚,属于岳敬的大舅哥。
听了这话,蒋杰也就明白了,以岳家的名义在外横行之人,就是岳敬那一伙人。岳敬现在名为岳家的大管事,其实在内在外,和岳家的主人也没什么区别。
“多谢老兄将这些岳家不法的事情告诉小弟,小弟这就回去,禀告我家主人。但这城里城外,估计岳家的耳目极多,小弟前脚一走,怕就有人后脚登门,杀老兄灭口。所以小弟以为,老兄最好暂时躲避一下,等小弟回来,或许还要找老兄出面,做个证人。”蒋杰说道。
“只要能替我女儿报仇,替云梦县的百姓讨回公道,出堂作证又算得了什么。先生放心,我在城内自有妥善的安身之处,外人不会轻易找到。”张姓男子说道。
“如此最好,但不知小弟要找老兄之时,该去哪里寻找呢?”蒋杰问道。
“榆树胡同,孟婆子家,我现在就住在那里,我今晚就搬到那去,从此再不出门,只等先生登门。”张姓男子对蒋杰是深信不疑,如果真能为女儿报仇,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安全就好,那二位快快离去,不曰之内,小弟必当登门。”蒋杰拱手说道。
“有劳先生,若真能为小女报仇,小人来世当牛做马,也会报答先生。”
说完,张姓男子又和蒋杰客套两句,这才与同桌之人一起算账离去。在他二人走后,蒋杰回到自己桌上,小声说道:“金蝉、童胄,你们两个暗中跟上去,看看他们去了什么地方。李忠带的人应该也到了这里,你们摸准了他二人的住处,然后立即通知李忠,让他派人暗中保护这两个人,随时听候二人的传唤。”
“是,先生。”金蝉和童胄点了点头,随即跟出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