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岳肃竟然让您亲自到他的大营谈判,那岂不是羊入虎口,那个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里还有咱们谈条件的可能。这岳肃实在是欺人太甚,也不用谈了,直接和他拼了吧!”
在张献忠的中军帅帐,高文钟将岳肃所言,转达一遍。他的话刚说完,孙可望第一个就不干了,愤怒地大嚷起来。
“儿呀,你的话有一半是对的,但有一半也不对。如果为父去了,确实没有什么条件可谈,一切都是岳肃准备好的,他怎么说,就怎么样。可孩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现在的局势反过来,是我强敌弱,我们会怎么样?”张献忠不由得笑了起来,“为父其实也看了,如果我们和朝廷谈判,第一样自然是要归降朝廷,不管谈出的条件如何,一旦岳肃让我入京陛见谢恩,那个时候,你说为父去不去呢?如果不去,很显然为父是忌惮朝廷,朝廷也会认为为父心存二志,如此一来,不管如何,朝廷都会认为为父不是真心归降。以前的那个熊文焕自然好糊弄,可现在这个岳肃,一向眼里不容沙子,想用诈降的法子在他这里蒙混,简直是休想。他让我亲自到他大营谈判,目的就是要看我是否是真心归降,如果我不去,很显然也就不是真心。朝廷当年吃诈降的亏,吃的难道还少么,他岳肃要是一点教训都没吸取,估计也混不到这个位置。”
张献忠不是没有想过诈降,可自己诈降不是一回两回了,朝廷的官员也不都是傻子,尤其是这位岳帅,名声在外,从来不收受贿赂,想和他玩花样,那是绝对不行的。像李自成当年诈降陈奇瑜的法子,你用在岳肃身上,那可能管用么,还有一点,更为重要,当年的陈奇瑜,压根就没见到李自成,可今天,岳肃都指名点姓让他张献忠到岳肃大营谈了。不去就不谈。
“这……”孙可望为张献忠的一番话,说的不知该如何应对。“父皇,咱们不管怎么说,也有近二十万兵马呢,岂能任由朝廷摆布。”
“我们现在身陷山西,对面又有岳肃的重兵,不管是真降假降,岳肃都是要见我的。为父走一趟,也没什么,部队不是还在你们的手里么,岳肃若是敢对我不利,你们可以便宜行事。好了,我意已决,说句实在话,我也想亲眼看看,这位岳青天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张献忠苦笑地说道。
“父皇,如果您一心要去,孩儿愿随侍在旁!”这个时候,李定国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父皇,孩儿也愿意同往!”艾能奇马上跟着站了起来。
“孩儿也愿往!”“末将也愿意随同主公,一同前往。”……在李定国和艾能奇的牵头下,孙可望、刘文秀、王定国等人纷纷站了起来,都大声表示,愿意随张献忠一起前往岳肃大营。
“好了、好了……用不着这么多人,你们要是都去了,不是正好被岳肃一网打尽,朕连半点谈条件的资本都没了。这样吧,就让我儿定国随我前去便好。”张献忠说道。
“是!请主公放心(请父皇放心),如果岳肃敢对您不利,我等一定和岳肃拼个鱼死网破!”
众人一起大声叫道。
次曰一早,张献忠带着李定国,以及五十名护卫,前往岳肃大营。
岳肃得了禀报,派蒋杰出去迎接,自己则是在中军大帐等候。本来,金蝉建议岳肃在帐外布点刀斧手什么的,也好吓唬吓唬张献忠,给他个下马威瞧瞧,可岳肃摆手示意不必。
张献忠亲自到来的消息,可是极为轰动,很快就传的各营皆知,所有降将头领都派人前去打听,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谈判结果。同时,也对张献忠的勇气,感到十分佩服。
蒋杰出了中军帐,带人到营外相迎,请张献忠到大帐谈话。到得帐外,必须履行正常手续,虽然不必搜身,可李定国手里的长枪和腰间佩剑,那是必须要取下的。至于说张献忠带来的护卫,那是连大营都没让进。
张献忠与李定国随蒋杰进了大帐,蒋杰先行躬身施礼,“大帅,张献忠已请到。”
“有劳蒋先生了。”待蒋杰到一边站下,岳肃站起身来,拱手说道:“久闻八大王威名,如雷贯耳,今曰得见,真乃三生有幸。”
“岳大人号称当世青天,张某也是早想拜会,今曰得蒙相见,果是闻名不如见面。”张献忠抱拳说道。他的模样甚是威风,没有半点忌惮的神色。
李定国就站在张献忠的身后,一声不吭,昂首而立。
“请坐。”
岳肃做了个手势,示意张献忠坐下。但是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张献忠和李定国的身上,将二人反复打量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