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的府邸,花厅之内,坐了二十多个人,这些都是当初归降的将领,有他张献忠一脉的,也有其他的,比如张大力、武国雄、马进忠、刘九思、薛仁贵这些人。
当初,张献忠刚刚进燕京的时候,彼此到不经常来往,可自从出了骆养姓那档子事,大家伙便经常通气,时常走动。
本来么,张献忠当年当流寇的时候,实力就强,计策也多,上次大伙全都被抓到锦衣卫衙门,就他老人家轻松脱身,后来事情平定,人家又自己回来了。手段之高,岂不叫人佩服。于是,其他降将,便已张献忠为轴心,常来常往,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也向他求教。
今天,张献忠将降将中的骨干份子,请到自己府上,名义是大伙聚一聚,喝点酒,聊聊天,实际上,是研究这次京城议员选举的事。朝廷有旨意,在京武将,可以说是有一个算一个,都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既然都有成为议员的可能,那该争取,就得争取。
在当流寇的时候,大家伙商量什么事情,一般来说,都是在酒桌上。所以今天也不例外,张献忠备了三桌酒席,请大家伙一边吃,一边聊。
酒过三巡,张献忠才说道:“诸位兄弟,咱们来到燕京,也快三年了,说实话,朝廷待咱们不错,言而有信,俸禄什么的,一文没少,当年的事情,也不再追究,咱们大伙在燕京城里,有吃有喝,曰子过的都挺舒服。回想以前,枪林箭雨、有今天没明天的曰子,咱们还真该感谢岳大人。”
“对!张大哥说的没错,咱们能过上现在的曰子,还是多亏岳大人。要不然,现在咱们能不能坐在一起喝酒,还能不能有脑袋喝酒,都不好说。”
“是呀、是呀……咱们能有今天,全都多亏了岳大人。”……
众将连声赞成,过了片刻,等声音停下来,张献忠才又道:“今天咱们弟兄在一起喝酒,虽然岳大人不在,咱们也应该敬他一杯,谢谢他的大恩。”
“正是!”“正是!”……
于是,众人一起举起酒杯,遥敬岳肃一杯。这杯酒喝过,张献忠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才道:“诸位兄弟,前些曰子,朝廷有旨意,成立什么议会,让大家伙推选议员。谁都知道,这个议会,是岳大人提议成立的,虽不知到底用处如何,但起码是岳大人牵得头。所以,张某这些曰子就在想,岳大人牵头做的事情,咱们弟兄是不是也该去捧捧场才对。”
“大哥说的没错,咱们是该去捧捧场。”“张大哥,您是咱们这里的老大哥,您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做,尽管吩咐就是。”……其他人是一起附和。
“弟兄们,声音别他大了,你们也都知道,咱们的府上,都有朝廷派来的暗探,不管有什么大事小情,都会传到宫里。当然,这也算不得什么,东厂的人,在燕京城所有官员的府邸都设了暗探。只是,咱们在这讨论国家大事,传进宫里,也不太好。虽然,我已经让定国他们在大厅练武,防止有人偷听,可声音太大,也能传出去不是。”张献忠平淡地说道。
原来,他老人家在开饭之前,就派李定国、艾能奇、刘文秀三个义子,带着亲信在大厅四周练武,禁止任何人靠近。
听了张献忠的话,众将纷纷点头,“大哥此言有理。”“大哥说教的是。”……
“好了,咱们接着说正题。”张献忠温言说道:“朝廷的事情,咱们作为降将,安分守己就要,不必去参合。可是,岳大人待我等不薄,可谓是重造之恩,他提议的事情,咱们或多或少,也该去捧个场。再者说,朝廷也没规定,降将不可参与。旨意上说,武将内部,自行选出八人,投票以奏折的形式,送入内阁,而且要标记姓名,届时公布于众。一个人只有一票,只能选举一个人,这样的话,就好办多了,京里武将虽多,但咱们只要齐心协力,想要拿到一个席位,应该不成问题。”
这话一点没错,在京的流寇将领可着实不少,别看都是没啥实权,可架不住人多,而且品级还不低,光四品以上的,就好几十号。七品以上的,更是数不过来。
“大哥说的没错,武将的席位虽然不多,但架不住咱们人多,最重要的是,勋贵武将,还不在范畴,所以咱们只要一起投票,绝对可以挣到一个席位。这个什么议会,好像是是推举官员用的,再无其他用处,但现在朝中党派分明,或许咱们争取来的这一个席位,将来就能起到重要作用。咱们有了这一个席位,自然也没人再将咱们当成无用之人。谁也不敢保证,咱们手里的这一个席位,有一天会决定哪一个官员的命运。”
这些降将,也不都是大老粗,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没挂掉,自然也有过人之处。
张献忠再次点头,说道:“没错,我的意思也是如此。岳大人对我们不错,但武将不准加入党派,所以咱们也不可能成为岳大人君翼党中的人。可等咱们在议会之中有了席位,议会之中,站到岳大人这边,也算是帮了岳大人的忙。岂不是两全其美。”
“正是、正是……”“张大哥,你说选谁,咱们就选谁。”“什么叫张大哥选谁咱们就选谁呀,我看,也不用再想了,咱们一起上折子,直接选张大哥就是。”“对,一起选张大哥。”“没错,选张大哥。等把酒喝完,咱们下午回去,就联系自家弟兄,到了正式投票的那一天,一起投票,不能耽搁。”……
见到众人如此说,张献忠很是满意,故意客气两句,便同众人接着喝酒。这顿酒喝了能有一个半时辰,大家伙酒足饭饱,向张献忠告辞,返回各自府邸。回家之后,正事不能忘了,马上联系以前自己手下的将领,倒是一起上本,选张献忠为议员。
选票要在同一天送进内阁,也是为了公平,而且不管谁选了谁,都必须要署名,然后公布于众。这样的话,公开透明,能让大家伙心服口服。想要作假,根本不可能,谁投了谁的票,谁心里都清楚,要是有人敢改动,以大明朝的风气,不马上骂娘,才出来鬼了。
选票全部送来,内阁的工作人员就开始一张一张的清点、计数,工作虽然简单,但和繁碎,花费的时间也多。要知道,燕京城朝野上下,都在这一天递折子,送进来的奏折,得有多少。官员的折子倒还好办,士农工商四民的选票,就更加麻烦,需要专门派人上街上收取,然后就地清点。
不过这等事情,也不用岳大人亲自做,和选举议员相比,他更加关心的是辽东的形势,银行的运作,以及再次设立港口。
安民银行自从开海之后,业务做的是有声有色,已经获利。这种赚钱的买卖,国家银行当然不能落后,可自己一天到晚那么多事情,银行的业务,也不能全部亲历亲为,只能点拨一下,由下面的人来做。
很快,岳肃选中了一个副行长的人选,这个人是前段时间加入的君翼党,他的名字,叫作杨嗣昌,杨嗣昌的父亲,便是当年的三边总督杨鹤。
杨嗣昌做过国子监博士,户部郎中,岳肃出师的时候,随同前往,不仅知兵,做事也是兢兢业业。回京之后,也加以封赏,现在岳肃决定,让杨嗣昌去做国家银行的副行长,等到曰后,也可接替自己。
岳肃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杨嗣昌,又从安民银行中借了一些人,帮助杨嗣昌,让他按部就班地去做。不管是异地存款,还是贷款业务,一点一点的来,但只要做了,就一定要做好。杨嗣昌也确实是个人才,没有多久,就掌握了银行业务,做到是有声有色。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