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琰躬身参拜:“君琰参见太子殿下。”
宛攸宁微一抬手,示意免礼,又问道:“你不是在万佛寺静养吗?为何来此?”他边问,微微蹙起了眉头,似乎可以感觉到,沈君琰的出现可能与宛湘宁有关,心里不由得有些急躁。
沈君琰唯一垂眸,应道:“请问殿下,我父亲可起身了?君琰有件紧急的事情,想与你们说一说。”
宛攸宁闻言,晓得沈建勋已经起身,便命人去将他与宛维宁一同请了过来,又亲自将沈君琰引入自己的营帐之中。
前几日,沈君琰一直悄悄尾随耶律清莬的马车,眼见着它一路向北,越过了启国的边界,竟直直地驶入了不远处北辽的军营之中。他不敢贸然前去营救,只趁着昨夜夜深人静之时,悄悄潜入敌营探听了一下,见耶律楚良将宛瑶宁关押在一间小小的营帐之中,便知她暂时不会有危险,又悄悄地越过国界,往启国的军营中来了,心想着有大军压阵,心里也有底,总比一个人孤军奋战来得好一些。
宛攸宁听说宛瑶宁落入敌手,眉间紧紧蹙起,倒有些心疼那位柔弱却多灾多难的妹妹。
宛维宁则侧着头想了许久,才问道:“瑶宁?是冯昭仪的女儿是吧?”
宛攸宁颔首,道:“正是,你进军营之时,瑶宁尚年幼,且一向幽居萃灵宫,你对她不熟悉,也是情有可原的。”
宛维宁奇道:“那倒奇怪了,若是要捉公主来要挟我们,为何不选最受宠的大公主,反而要将并不受宠的三公主掳来呢?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宛攸宁摇头,轻道:“并不晓得,可能湘妹妹性子强硬些,不如瑶妹妹好控制罢。”
听他提及宛湘宁,沈君琰微一垂眸,这些日子只顾赶路,竟未顾及到她,若她发现自己不见了,不知是否会担忧一二?会不会在心里责怪他的不辞而别?想到这里,他默默地叹了口气,在脑中默默地勾画了一下她的轮廓,心神便稳定了许多。
宛攸宁又道:“无论如何,他们定不会再如从前那般安静老实,近期内定会有重大举动,我们还是要好生提防,做好万全的准备。”
宛维宁与沈建勋应是,便各自去嘱咐手下的官兵好生设防,丝毫不得懈怠。
沈君琰则因连续赶了几天几夜的路,是在疲惫不堪,便去沈建勋的营帐内歇下了。
宛湘宁与朗清连续赶了几天的路,此时亦到了启国北境,只是出于先前的顾虑,他们一路之上都在刻意躲避着启国的军队所经之处,一路平静地到了边境之上,却始终一无所获。
宛湘宁不由得有些烦闷,带着朗清一同寻了间路边的酒馆,进门后径直上了二楼的雅间,点了些当地特色的酒肴,又为朗清泡了一壶清茶,便自己端着酒杯喝起了闷酒。
朗清晓得她心情烦闷,亦不想劝,只自己缓缓沏着茶喝着,略吃了些素菜,便放下了碗筷。
宛湘宁见了,苦笑着问道:“我心里烦闷,吃不进事物,你是因何如此?”
朗清垂眸,微微一笑,自袖袋中掏出佛珠,圈在手掌默默地捻着,并不应声。
宛湘宁毫不理会,自顾自道:“你说,他们为何如此待我?我真是做梦都想不到,他们两个居然会私逃,还有那个耶律清莬,居然还去帮他们,究竟是为甚么?”
朗清轻捻佛珠的动作缓缓慢了下来,最终完全停住,低眸忖了许久,方道:“依贫僧看,此事,怕是有甚么误会。”
这段时间,宛瑶宁的一切行动皆在他的掌控之中,若说她私自出寺,若得旁人教唆怂恿,倒也有那么一丝可能。可若说她与沈君琰私逃,便是旁人说的天花乱坠,他也是不信的。
宛湘宁苦笑,仰头饮了一盅,叹道:“还能有甚么误会?我本以为,事事得以重来,我可以将从前的悲剧一一避免,从前亏待的人,也可得以补偿。可如今呢?事情竟比从前还要糟糕,我实在不知,得以再世为人,究竟是幸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