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宛湘宁眸中一暗,想起宁妃,便又想到了宛钟宁,只觉得心内一股闷气,闷得她心内发慌。稍待了一会儿,待心神渐稳,她又问道:“宁妃同沈贵妃素日里很是亲密吗?”
苏皇后沉吟片刻,应道:“宁妃性子平稳和婉,待所有人皆好,因而同谁都很亲密,同沈贵妃也曾一起玩笑过,算是很亲密罢。”
宛湘宁秀眉紧蹙,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凝神想了片刻,也只得放弃,刚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忽又问道:“母后,那裴满出云,如今状况如何?”
苏皇后一愣,应道:“依旧关押在天牢中,你何来的此问?”
宛湘宁笑笑,应道:“不过随口问一问罢了。”
从坤宁宫里出来之后,宛湘宁表情有些凝重,带着瑾兰、瑾芯径直出了宫门上了马车,也不回将军府,径直往城外去了。到了万佛山,宛湘宁掀起帘子朝外看了一眼,见万佛寺伫立山巅,气势恢宏,映着傍晚的霞光,显得格外的好看,轻轻叹了口气,便让车夫抓紧时间上山了。
到了万佛寺,宛湘宁未作片刻停留,径直往山门中去了。守门的僧人见了,因事先并未接到任何通知,不免有些惊慌,急急忙忙地走上前来行礼参拜。宛湘宁并不想同他们叙话,匆匆摆了摆手,让他们各自去忙他们的事情,而自己却径直往寺里去了。
万佛寺的后院中,几株绿梅花亭亭玉立,白瓣绿萼,合着微风轻轻摇曳。此梅原本为江南独有,只因先前朗清途径江南时见了,很是喜欢,便移了几株在寺中,恰好万佛山上空气湿润多雨,那几株绿梅花倒也生机勃勃,开得宛如在江南一样柔美灵动。
一身素衣的宛瑶宁立在原地看了许久,纤纤玉手轻抚花瓣,微微叹了口气,一转身却见朗清长身立于廊下,心内一惊,随后又是一喜,展颜一笑,绽若春华,面颊微微染上了一丝红晕,轻轻道:“我在这里等了许久,总算是等到你了。”
朗清垂眸,微微蹙眉,问道:“你在等我?”
宛湘宁亦蹙眉,眸光莹莹,似乎含了一丝哀怨,道:“你总是避而不见,我不知该去何处寻你,只好在这里等着。”
朗清问道:“为何在此处等着?”
宛瑶宁应道:“听寺中的师父们说,这几株绿梅是你自江南移过来的,甚是喜爱,每年花开时节总会来此处赏梅。我便想着,今年你必定还会来此,因此从这绿梅花开的第一日起,我便等在这里了,等着你什么时候想起它们,能到这里来看一看,”她边说着,唇角微微一笑,眸中却似有泪光闪过,声音亦有些哽咽,“如今,我总算是等到你了,总算是没有白等一场……”
朗清垂眸,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何苦如此……”
宛瑶宁微微扬眸看他,轻轻应道:“我愿意……”
朗清不语,迟疑片刻,缓缓背过身去,思忖了好一会儿,又轻声道:“公主同贫僧,本该是毫不相干之人,公主生于富贵天家,本该幸福富足一生,何需委屈在这寺中度日?”
宛瑶宁听了,惶急道:“我都说了,我一心向佛,不要再唤我公主了!”
朗清又道:“若真是一心向佛,本该六根清净,又何需在此等待贫僧呢?”
宛瑶宁结舌,一时竟无言以对,但耳边又听他一口一个“公主”、“贫僧”说着,却又是刻意在将两人的距离拉远,心内不禁又急又气,忍不住低下泪来。又想了想,宛瑶宁忽又破涕而笑,抬眸看着朗清,脆声道:“如此说来,那大师岂不是也未做到六根清净了。若大师当真是六根清净,又何须在意身份之别、地位之差?那些不过都是俗人之见罢了。大师,我说的可对?”
朗清听了,眸中一黯,并未应声。
宛瑶宁又道:“大师早知瑶宁的心意,却不说破,只是一味躲避罢了。若大师当真六根清净,心无杂念,又何需如此?只将瑶宁的心意视若无物便是了。大师,我说的可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