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夫给赵启祥擦了擦脸上的汗,顺着脖子摸到了赵启祥的后背,湿漉漉的一片,全都是冒的汗。
“衣裳都汗湿了,给你爹换一身吧,速度快点,别加重病情。”
赵大笨拙地给赵启祥换了身衣裳,薛大夫用帕子绞了温水,敷在赵启祥的额头上,虽然效果甚微。
很快屋里又寂静下来,薛大夫正在木桌上配药,用小秤称好剂量,放到桌上三张油纸上。
赵大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大夫,您的药开了吗?我好拿去煎。”
“还缺三味药材,我徒弟已经回去取了。”薛大夫把小秤放回药箱里,想到方才丁氏跟赵永的话,“我徒弟是赵东临的表哥,我希望,你家对他客气些,好歹也是你们请来的人。”
薛大夫多多少少知道一点,赵东临跟东河村不对付,加之村长前几日召集全村人说的话,他怕赵家会找柳小如麻烦。
赵大心底一凛,踩到自家婆娘跟傻儿子,当着薛大夫的面说了什么,若是以前不靠着薛大夫治病还好说,现如今他爹无权无势,以后肯定请不起镇上大夫看病了。
“这都是误会,之前的事情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地道,但是县令大人已经惩罚过了,房契还了,板子也挨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赵大脸上挂着周全的笑容,给薛大夫作揖道歉,“许是我家永儿年纪还小,嘴上胡乱说得,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个孩子计较。”
都快十八了,还小,薛大夫扯了扯嘴角,“是我多想了。”
约莫两刻钟,柳小如带着药材匆匆赶了回来,额头上挂着汗珠,剧烈运动使他大喘着粗气。
“师父,给。”柳小如从怀里把药材递给薛大夫,手心都是汗。
薛大夫接过油纸包,指尖都能感觉到温度,他叠起眉头,道:“赶紧擦擦汗,大冬天的,别让风邪入了体。”
柳小如用帕子擦了擦汗,咧着嘴道:“我健硕着呢,谁伤风,我都不可能上风。”
说完他一屁股坐了下来,慢慢地平复自己的不稳的呼吸。
赵大见状,忙出门给柳小如提了壶热茶,亲手给他斟了茶,讨好地笑了笑,“如哥儿,喝茶。”
柳小如斜了眼满脸带笑的赵大,心里有点莫名其妙,果然老子还是老子,段位就是高,儿子对他不假辞色,老子对他满脸带笑。
他估计这辈子都学不会。
柳小如接过赵大的茶,对方向他示好,他接着便是,本来是赵东临的事情,官府都已经判过了,再紧抓着不放,未免闹得难看。
不如一笔勾销的话,反正赵家人他以后敬而远之就是。
药配齐之后,薛大夫问道:“家里可有煎药的炉子?”
赵大忙接过薛大夫手里的药,道:“有的有的,煎药这种小事,交给我们就好。”
“那好,三碗水煎成一碗,趁热端过来。”薛大夫叮嘱道。
赵大忙不迭地点头,也顾不上屁股上的伤,快步走出门,让丁氏把煎药的炉子找出来,他亲自看着火。
屋里就剩师徒俩,柳小如瞧着额头顶着白色帕子的赵启祥,道:“师父,腋窝、四肢、额头都是散热比较快的地方,为什么不一起呢?”
虽然赵启祥是个坏的,但是人是好是坏,不是大夫该管的,他们只需要尽心尽力给病患看病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