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地榆从焦月腹部的鸠尾穴,到神阙穴一连串,细细的银针扎满了焦月的腹部,他的干糙的手特别稳,好像他扎的不是人的肚子,而是稻草人似的。
柳小如看得目不转睛,针灸之术就像是中医里神奇的瑰宝,有时候药材无法解决的问题,几枚小小的银针就能轻松解决。
如果有机会的话,柳小如非常想跟着许地榆学一手。
柳小如手里的银针全部用完后,许地榆也收回了手,他摸了把额间的汗珠,声音带着哑意,“过半刻钟再收针,在给孩子喂一贴药,这性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许地榆的话,就像是定海神针,柳氏跟孙氏的心算是暂时落回了心窝里。
孙氏红了眼眶,哽咽地问道:“许大夫,我孙儿突然吐血,是不是······”快不行了!
后边的话,孙氏不敢说出口,生怕落地有声,真的把孙儿送走了。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无异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柳氏作为母亲,心里的痛就像蚀骨之蛆,时时刻刻在刺痛他的心。
面对焦家的婆媳二人,许地榆看了眼床上脸色苍白、嘴角还有一丝没有擦干净的血迹,长长地叹了口气,“焦月的病情恶化程度已经加快了,我药方上的药材还没找齐吗?”
一提到药材,柳氏跟孙氏眼泪就下来了,“其余的都找齐了,就是您说的地灵,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许地榆开的药方里,不乏人参、白及等珍贵的药材,焦家散尽家财四处求人拜托,才凑齐大部分。
唯独地灵这味药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让他们何处去寻啊!
“给焦月治病的药方,是我从一本古书上找到的,上边确实有地灵这味药材,许是太过稀罕,非常人能够识得吧。”
且不说焦家婆媳,甚至连许地榆,曾经在大云朝医术最了得的太医院待过的人,他都没有听说过这味药材。
一直默默听着的柳小如,同情地看了眼床上的小朋友,还未尝过人世间的百味,短暂的一生就要结束了。
这还是柳小如学医之后,第一次直面生命的逝去,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在他心底留下了阴霾。
孙氏受不了屋内绝望的气氛,主动去灶房煎药去了,柳氏看着儿子干巴的嘴唇,也去灶房换一壶热茶水去了,屋内只有柳小如跟许地榆守着。
柳小如犹豫了好久,才出声问道:“许师父,这孩子到底得了什么病?”
许地榆看了眼柳小如,主动让开位置道:“你自己来把把脉,看看认不认识这种病。”
柳小如也不怯场,真正对医术感兴趣的人,都热衷于解决疑难杂症,他也想感受一下,焦月这怪病的脉象,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从被子里拿出焦月瘦成皮包骨的手,即使是在被窝里躺了那么久,焦月小朋友的手依旧是凉的,若不是他还是低低地呼吸着,柳小如都以为这是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柳小如抿着唇,努力排除掉心头的杂念,神色认真起来,先仔细地看了下焦月的口腔与眼睛,随后把手搭在焦月手腕上,心无旁骛地搭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柳小如脸色逐渐难看起来,这脉象着实古怪。
良久后,柳小如收回手,满脸地失落,“许师父,这脉象着实奇怪,我无法辨识他的病症,还请您赐教。”
许地榆轻笑一声,他一早就料想到柳小如束手无策,即便柳小如天赋再高,也无法在短短一年内就学会常人数十年的积累。
“他是得了岩症,病灶在胃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