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雍正二年,发配的犯官越来越多。犯官经过各地都会被人询问,至少一部分犯官是很有勇气说点什么。曾经将徐右林震撼到几天都不敢说话的京城故事已经在江南传播开来。
当今皇帝雍正勾结舅舅隆科多谋害谋害父皇康熙,篡改遗诏的故事在江南大肆流行。若是些狐仙鬼怪,众人听了就听听。这些故事关乎皇上,那个高高在上掌握无限权力的皇上。听到这些故事的江南人也有些肝颤。
徐右林已经不敢再说什么,他经常想到自己的大合作伙伴霍崇每次提到雍正的神色。早在雍正登基前好几年,徐右林就发现了霍崇只要提及‘雍亲王’,就会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神色。那种忌惮与恐慌,与徐右林此时的感受差不多。
不知道现在的霍崇又在做什么呢?现在官员们到处拼命抽签还债,这生意可不好做。
与徐右林想的大大不同,霍崇此时终于支棱起来了。譬如,在牟平县制成的酒精秘密送到海上,与吕宋的西班牙人白思文进行交易。白思文已经从船长变成了司令。与霍崇三年多贸易搞下来,此次前来的时候白思文的船队数量高达四艘。增加的三艘全部是白思文新购买的。
大量浓度超过95%的酒精完成验货,被小心的送到船上。负责交易的杨望富反复叮嘱白思文,把白思文都听烦了,“好了好了,亲爱的兄弟。我已经知道酒精很危险,我真的知道了。”
杨望富笑了笑,“白先生,我们先生是不希望失去你这样的合作伙伴。”
白思文跑海路这么久,当然知道霍崇派人如此叮嘱绝非恶意,“我也期待能够与霍先生能长期合作。不过霍先生到现在竟然没能获得任何港口的经营权么?真令人不解。”
杨望富有些不解,忍不住询问。白思文就把欧洲有钱人往往得到了港口控制权,至少获得了出口特许权的事情讲给杨望富。
听着其实已经听过的说法,杨望富这次是真心感觉白思文的描述真正波动了他的心弦。如果霍崇能够如白思文所说的这般拥有某个港口的特权,可就不用如此谨小慎微,更不用非这么多毫无用处的气力。而杨望富相信自己能够通过为霍崇效力,在其中分一杯羹……
可朝廷下令禁海,别说杨望富,就连霍崇自己都不敢有任何正面对抗。
办完了交接。杨望富押运着大量商品,尤其是大量水牛皮、橡胶等物返回地方分部。却见地方分部格外热闹。身为种福平台的总部成员,分部的梁永和拉着杨望富询问起总部政策。
杨望富听梁永和讲述了这边的事情,真的是喜忧参半。已经有各种人在找事,这当然不是好兆头。霍崇要求一众官员们提供土地进行合作,这才肯借钱给官员。可是得罪不少官员。
可有些官员,尤其是小官和一部分对霍崇没那么有敌意的士绅却开始与霍崇合作。整体收益相当不错。梁永和说了局面,就询问杨望富,总部能否允许地方自己进行选择合作对象。
杨望富立刻发现了要点,嘿嘿笑道:“兄弟,你这是要把那些多出来的产品放到哪个采购渠道里?”
梁永和一听,有些蒙了。等杨望富把生产与销售渠道讲了一下,梁永和才猛然明白过来。这下他有些讪讪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霍崇这边的合作模式虽然很给力,关键却是霍崇想方设法开辟了销售渠道。就如毛皮价格应该比棉花贵,至少大伙是这么感觉的。但是霍崇这边生产的兔子皮为了能和各地的棉花竞争,硬是把价格压到了不比棉花贵多少的程度。这么干的确如霍崇所说‘培育市场’的进程,逐渐在山东、河北乃至京城等地站住了脚。可这渠道硬是花费了三年功夫才有了今天的规模。
所以霍崇的销售渠道本身已经被自己的产能给塞满了,如果只是简单的合作,新加入的人生产出来的兔子皮凭什么要抢占一部分销售安排?
几句话就说的梁永和说不出话,杨望富心中很是得意。但是梁永和又不是杨望富的敌人,杨望富就让梁永和写个报告递上去。
在梁永和这边的报告送抵之前,霍崇这边已经有了好几份同样内容的申请。把霍崇看的很是开心,这课没白上啊。
等杨望富带回了货物与消息之后,霍崇更是开心。某种意义上,雍正手下官员的悲惨,就是霍崇的机会。这些官员们虽然很想把霍崇生吞活剥,然而雍正这次是真的对着官员们而去。官员们若是此时再干出些破事,只会让结果更惨。
霍崇在老十四倒霉之前从来不用老十四的名头,此时把这大旗搬出来,反倒是起了奇效。弄的霍崇都更看不起那帮官员了。
转眼就到了雍正二年十月。霍崇正在派人调查自己在山东百姓中的知名度。到底有多少山东百姓听说过自己的名头,有多少山东百姓听说过种福平台的名头。就听闻年羹尧回京的消息。
已经不用什么仔细打探。因为雍正此时把自己对年羹尧的宠爱公开宣传。他对年羹尧的宠信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年羹尧所受的恩遇之隆,也是古来人臣罕能相匹的。
雍正二年(1724年)十月,年羹尧入京觐见,获赐双眼孔雀翎、四团龙补服、黄带、紫辔及金币等非常之物。不仅如此,雍正还把自己的宠爱对着各路官员宣传。
种福平台总部的人员此时正和平台培训班进行集体培训,第三十次平台培训班是常设的基本干部培训。平台总部是参加了中级班培训,考试出色的人会成为高级班培训成员。
把这个事情给一众培训班成员讨论,中级班的成员羡慕之余都觉得不对劲了。钱清爽快的问道:“先生,年羹尧的功劳有这么大么?”
这话让一群年轻人不知该怎么回答。大伙虽然也在培训中学习过满清的制度,甚至组织学习了大清律,以了解满清的运行模式。可对于权术这玩意还是不那么清楚。
必须得说,虽然这帮年轻人在霍崇创立的平台制度下也搞斗争,和满清内的斗争比完全不算什么。绝对的合作大于斗争。
“可他们是亲戚啊。年羹尧是雍正的大舅子。”有人提出了一个绝对符合民众视角的说法
钱清哈哈一笑,“先生给咱们做培训。可不是光我培训,大伙都培训。然后你们说先生偏向我。为啥呢,因为我学到的东西比你们多。”
此言一出,众人全部冷场。钱清倒是无所谓,看得出她对这样的评价也烦不胜烦,“大家都上一样的课,尚且如此。大家说着说那,是不是因为我学到的比较多?”
霍崇觉得钱清说道很对路,如此珍贵的教育机会可不能放过,就要求这帮中级班的人个个回答。这回答还算老实,大家也都不得不承认,大概是这样。
对于霍崇来说,这些其实无所谓。他就把人类比较之心的必须性讲给众人听,顺道稍微说了说‘个人性’与‘组织性’。
之后钱清才继续说道:“年羹尧只是雍正的大舅子,所以占了所有功劳和好处。若是我把我负责的分部的功劳都归我身上,大家只怕就不是说我几句。估计有人想来揍我呢。大伙想想这个,这可是组织,组织!咱们是个组织,满清也是个组织!既然都是组织,那必然是一样!”
如果这话被雍正或者满清朝廷中有见识的忠臣听到,大概立刻就要剿灭霍崇一伙人。不过霍崇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每次的保密措施都做的非常好。
在这样单纯的组织内部,中级班的成员们讨论着这件事。潜移默化的强化着霍崇的组织与其他组织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