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辛念烟思索良久,留下了一封书信。
去边境的事不能跟家里人说,她又不想找别的借口,干脆直接不辞而别了。
书信里表明自己有事需要出行一段时日,让他们不要为难自己院里的人。
第二天一早,趁天色未亮,打包好行李,往背上一甩。
她手里提了一把剑,往秦晗时常来的那堵墙上一跃,立在墙头往后看了一眼,纵跃消失在了昏暗的天色中。
她迎着曾经秦晗来寻她的方向,踏上了找寻秦晗的路。
……
大雾茫茫,别柳山庄门口,长长排着一行车队。
辛念烟站在门口的,手里捧着寒露塞给她的汤婆子。
“小姐,你远行在外,一定诸多保重。”
寒露眼眶泛红,伸手过来抱了抱辛念烟。
辛念烟拍了拍她的后背。
“放心,我会的。”
寒露紧紧抱着她,抿唇道,“小姐,我舍不得你,我想跟你一起去。”
辛念烟还没说话,边上站着的宁无忌就开口斥了一句。
“胡闹,疆场凶险,你去做什么。”
寒露红着眼眶瞪了他一眼,“我这条命都是在无数人围追堵截下捡回来的,什么凶险没见过?”
“我九死一生的时候你没来管我,现在又有什么资格管我?”
这话一针见血,直扎到了宁无忌的心口。
他攥了攥拳,别开目光。
“好了寒露。”
辛念烟抬手揉了揉寒露的头,“你不能跟我走,你要留下来替我看着铺子。”
“东街四家店铺都交由你掌管,换了其他人可没这个能耐。”
寒露这才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好,我听小姐的。”
大雾降得很冷,辛念烟拍了拍寒露的肩膀,又给了宁无忌一个眼神,转身进了马车。
门口就只有兄妹二人,相对无言。
片刻的沉默后,马儿打了个响鼻,似是在催促他们。
宁无忌低叹了一声,提起他的诊疗箱,开口道别,“我走了。”
而后转身往后走去。
“等等。”寒露开口叫住他。
宁无忌顿下脚步,便见寒露有些别扭的迈步走到他跟前来,取下手腕上一条色彩破败的五色缕。
“手。”
宁无忌闷闷的将手抬起来,寒露把他的袖子挽上去,一圈一圈的把那条五色缕缠上去。
她自己戴在手上能缠四圈,在宁无忌这里,只能松垮垮的缠三圈。
“这是你离家后第二年端阳,我娘给我的,说是能消灾辟邪,护佑平安。”
她低垂着眼,系好结扯紧。
“我知道我娘以前对你不好,但这是我们家唯一的遗物了。”
“你要保护好小姐,平安回来。”
说着,她抬眼看向宁无忌,惯常一双冷冷淡淡的眼此刻微微发红,盈着些许水光。
“你要是不回来,这世上真的就只剩我一个了。”
这两年来,她对宁无忌向来是没什么好脸色的,宁无忌哪里见过她这样,心疼得一揪一揪的。
他有些笨拙的学着辛念烟的模样,摸了摸寒露的头。
头发很软,触感很好。
“放心,我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寒露倒是没躲开,她垂着头任由宁无忌摸了一会儿,才开口。
“去吧,别让小姐等久了。”
宁无忌点了点头,“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他提着诊疗箱,三步一回头的看,终究还是踏上了马车。
随着辛念烟一声令下,商队开始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