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杜叔愣了一愣,浑浊老态的面容愣愣的盯着我,好半晌才略略放松了肩背,他似乎在看我,又好像在透过我看什么人。
许久,他才叹了一口气:
“你果然像你二叔。”
“当年你二叔也是看了我妻子的模样,义无反顾挺身而出......”
眼见杜叔要开始悲秋伤春,我难免有些欲言又止:
“要不,等我回来再说这些吧杜叔。”
“阿捡阿拾两个人都在里面呢。”
杜叔点了点头,我重新收拾起随身的背包,没忘记将报纸和皮影盒带上。
没有什么同伴,补给的装备也没到,但我再一次踏入了李氏废楼的庭院。
整栋李氏宅邸已经被幻象覆盖完毕,庭院内是修建整齐的草皮,喷水池还在流淌着清澈的泉水。
寂静的氛围中,偶有传来留声机那若有似无的音乐声。
人走入其中,只觉得恍如隔世。
一如经年时,有些身份的主人家正等待着来客,举办一场热闹的晚宴。
只不过与百年前不同,我与阿捡阿拾并不是来客,而是餐桌上的食物,随时等着被人拆骨食髓,吞吃入腹......
我沉了沉气,将脑中那惊悚的想法抛之脑后,面相李氏废楼的大门,用力朝前一推——
果然,没能推开。
我已经不是这栋大楼欢迎的来客,或者说,内里的晚宴已经在举办,我这种没有邀请的不速之客,自然不会有能推开大门的礼遇。
我想了想,绕了点路,转到废楼侧边的地盘,在记忆中的方位一扇扇的开始试窗户。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半小时之前,我离开李氏废楼的时候,站在门口能看到这里是有一扇玻璃破损的窗户。
蛇妖盘踞在此地也许很久,但它绝对不具备修窗户,修地板,贴墙纸等等一系列粗活的能力。
我更倾向它只是依靠幻象来保持这桩大楼原本的样子,而不是真的能将所有的东西恢复如初。
这就好比聊斋中,有很多书生喜欢夜间赶路,赶路的时候还刚好能看见一个偌大的宅邸,宅邸前刚好站着一位条顺盘靓的美人。
不出意外就是聊了几句,几杯小酒下肚,私定终身,顺带品品小姐家珍藏十八年的乳酿......
然后第二天酒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昨夜露宿荒坟。
至于宅邸,那当然是假的。
而所谓的幻象,就是这么回事。
我伸出手掌,一面面的摸过玻璃窗,最终停留在一面看着十分透亮,但是手指触觉却能轻易穿透的玻璃前停下了脚步。
这些玻璃就好像是复刻一般,看着都十分精致漂亮,但是一摸一手灰,一摸一个让人不吱声。
我握紧手中一直抓紧的蔑刀,在窗框的边缘探了探是否还有玻璃碎渣,随后才翻了进去。
如我所料,房子里仍然还是那副样子,和我离开时候没什么区别,只有那留声机的声音吵得人着实头疼。
我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快速扫过一楼的布局,推测那两个兄弟的去处。
一楼的布局并不难猜,前面有跳高的地方是客厅以及半开放式的餐厅,后面有条不容易引人注目的过道,通向几间单独隔开的仆人房。